语罢,微微嘟嘴,眼底满是委屈。
太子脸色一正,“她在表姐筹办的宴会上出了事,表姐合该承但责任。孤听二熙说,姜姑娘虽捡了一条命,但肩伤难愈,且噩梦连连。吃了这样的苦头,她生表姐的气也是应当。”
言云枝呼吸一滞。
她万万没想到太子会替姜绿宝一个外人说话,她可是他嫡亲的表姐啊。
很快,她调整了神情,愧疚地说,“我心中也是十分不安。殿下与镇北王世子素来亲厚,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之间有了嫌隙,我岂不成了罪人?所以我想准备一桌酒菜,把姜姑娘请到东宫,特特向她赔礼道歉,殿下看这个主意可好?”
太子摇摇头,“表姐想来不知道,在东宫,只有太子妃有宴请女眷的资格。表姐如今的位份是孺人,这麽做是越矩了。”
年轻的储君对舅家的表姐没有偏见,只是在一板一眼的阐述事实。
言云枝不知怎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绝望。
她这才注意到,盛到太子面前的香气扑鼻的鸡汤,太子压根没有动。
她强笑着转移话题,“殿下先尝尝我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样儿的事不该表姐做。”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伤人,太子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言云枝信心回转,羞涩道,“我从前在家中连厨房都没进过……不过为了殿下,我愿意学,殿下别嫌弃就是了。”
“表姐误会了,孤的意思是——”太子有些不忍心,但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对言云枝的出尔反尔视而不见,“当初表姐既说了只求在东宫有有一个安身之处,便不该做这些争宠献媚的事。”
这一次,言云枝脸上的错愕再也掩饰不住。
这些话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已经是太子的女人,怎麽可能甘心在角落里发霉发臭?
她的睫毛微颤,看上去坚韧又难堪,“我原是这样想的,只是自从和殿下……和殿下有了肌肤之亲……”
提起这件事,言云枝面红耳赤,连太子都忍不住清咳一声。
“我心挂殿下,总忍不住想照料殿下的衣食住行……”言云枝的声音很小很可怜。
太子沉默了一瞬,而後坚定不移地说,“但是表姐,人不能言而无信,不然何以为诚?何以立威?”
这就是言云枝心中纯善的太子。
他相信人性本善,相信她的愧疚丶不安和体贴,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但是同时,他又坚持原则,清醒而理智,不会被眼泪和情感左右决定。
你和他扯什麽情不自禁是行不通的。
不对就是不对。
言云枝微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太子的问题。
她和太子谈感情,太子却和她讲道理,她的手段完全无用武之地。
在东宫,若是得不到太子的宠爱,她还有什麽可以倚仗呢?
“父王若是外头有事,就先走吧。”
海棠春坞里,镇北王已经默默数完了碟子里的三百五十六颗香炒瓜子,又负着手走了两圈,以他的审美点评了一遍穆二熙屋子里的所有摆设。
再也无事可干了。
于是穆二熙体贴地递了台阶。
镇北王原是心疼儿子禁足期间无聊,特特带着瓜子来与穆二熙唠嗑。
结果发现,他和穆二熙之间没有共同语言,着实没有什麽好聊的。
而穆二熙也并不无聊。
他看书丶泡茶丶写字丶作画就算了,镇北王虽然不擅长,但是理解。
可他居然还能左手和右手下棋,看样子还下得异常激烈,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现在闲得蛋疼的是镇北王。
他很想走,但是父爱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