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则以天象不吉为由否定陆洗的主张。
大多数人反对陆洗。
议论一浪高过一浪。
“啊你们别吵了。”朱昱修捂住耳朵,直呼好烦,“朕的耳朵要聋了。”
太监拿起金槌,敲了敲钲。
叮——
一声鸣金似冷水浇入沸锅。
满朝争论戛然而止。
“知言。”陆洗看向林佩,眼中些许失落,“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佩抖了抖衣袖:“我说的什么?”
陆洗道:“说好礼部先让出二百万两银子,你我政见保持一致,你怎么改口了呢?”
林佩轻轻一笑,如蜻蜓点过水面:“我何时说过这话?”
陆洗笑不出来:“你。”
林佩道:“为人臣者应忠贞直谏,岂能私下达成一致?难道你以为本朝朝会只是走过场吗?”
陆洗不再争辩,目光越过牡丹花,落在后面的珠帘之上。
一阵安静。
桃花枝条微微晃动。
董嫣的声音传来:“右相方才提到给礼部的二百万两银子。”
陆洗道:“回太后,这二百万两银是广南宣政的开支,可臣看过户部的账,发现其中有许多不实之处。”
董嫣顺势问道:“右相可否举一实例?”
陆洗道:“譬如在仰县兴办学府一项就报了四十万两银子,敢问仰县一共有多少人口,怎么就敢要四十万两?臣之前在湖广、齐东、平北等地任职,从未见朝廷如此之慷慨。”
“竟有此事。”董嫣略一停顿,起身走出幕后,来到朱昱修的身侧,“左相,你看会不会是户部报的账目有误?是否可以挤出一些钱解平北之急?”
林佩道:“回太后,臣以为平北无急事,鞑靼屡次骚扰只为试探,不敢真动干戈,若为受各国朝贺,可依照先帝时期的做法,限制各部族入关人数,在北山行宫举办大典,就行了。”
陆洗道:“林大人,太后问的是户部报的账目是否有误。”
林佩的神情静如潭水,良久也没有回一个字。
董嫣道:“账目不明,恐难执行,广南宣政之事待左相回去核实之后复议。”
林佩拿起笏板,就在此刻打断道:“臣所作所为即为阜国长久考虑,太后今日一定要问吗?”
群臣鸦雀无声,唯他一人的话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董嫣深吸一口气,牵起朱昱修的小手,紧紧握住。
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娇柔,是成是败,从未在大事面前退缩过。
林佩道:“温迎,调秘书院档案,永熙十八年至二十二年,仰州第六卷,第二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