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咳了咳:“陆大人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洗背对着他,笑了一声:“知你对阜国一片忠心,可说白了你不就是怕事情办不顺利想多要点钱吗?此事是出在我身上,我不该动用于广南宣政的钱,然而太后深居后宫,见到一笔可疑的开支,多问一句,难道也要被你做成靶子去挡十王府的箭吗?”
林佩没想到陆洗敢如此直言,不作回答。
陆洗道:“我就不自证清白了,怕越描越黑,我只想当众问你一句,以防你日后又改口。”
林佩道:“你问。”
陆洗道:“如果不从国库拿一分钱,暂时也不谈新立一京,只让陛下于秋防之前在平北行在接受诸国使臣朝贺,开此先例,保直隶后世无恙,你觉得可行否?”
林佩道:“没有钱,没有名,今年就办不成,朝堂之上你不要跟我斗气。”
“陛下,太后。”陆洗扶了一下梁冠,举起笏板,深吸气道,“臣不是斗气,而是必得争这口气,臣方才说到一半被打断,若不把气捋顺,那朝堂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臣的立足之地了。”
朱昱修道:“右相,你也别太委屈,有什么就说。”
陆洗道:“宋轶,把那三个箱子搬上来。”
宋轶带人上殿,把木箱呈在御前。
微风吹动两侧官员的衣袍。
林佩闻到木箱散发出的雪松的气味,忽然眼皮一跳,意识到对方留有后手,朝会远没有结束。
宋轶奉命打开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面是皮草,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人参,第三个箱子里面是马具。
陆洗道:“陛下,太后,臣赴京之前奉令去北方各省走了一趟,谈下了这几笔生意。”
众人不知何意,一片议论声。
陆洗不紧不慢道:“晋北、平北、辽北三省布政使与臣许下承诺,倘若朝廷有意将来升平北为直隶,他们愿意先行垫补资费,用于修缮城池和举行大典。”
朱昱修道:“垫补?”
陆洗道:“就是不用朝廷拨款,由地方度支。”
朱昱修揉了揉眼:“地方能有多少钱呢?”
陆洗道:“晋北六十万,平北八十万,辽北七十万,合计二百一十万。”
朱昱修道:“他们从哪儿来的这些钱?”
陆洗指着三个箱子解释道:“陛下,这几样东西卖到南方有数倍之利,臣在地方待的时间久,与各省布政使都有些交情,故臣说服他们以采办之名买下了这些。”
朱昱修道:“这三个箱子竟然值这么多钱。”
陆洗笑道:“不止这三个箱子,陛下,是数以万计的箱子,水陆两路分三年输运。”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明白了。
原来陆洗近期见的人不是京城哪个衙门的官吏,而是从晋北、平北、辽北、湖广、浙东、江鄱、川西等地来报信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