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警车开过来了。事情一交代,这事情就大条了。人群里,看热闹的人,几乎是全村人口是绝大部分。就有人议论着,肯定是自杀的,被她婆婆骂得没路走了。也有人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特别是这儿媳妇死的水塔和她儿子死的方式,明显就是有关联的。
上了楼,几个察警爬了上去,打开了水塔,一时间,那臭味,楼上楼下都能闻到了。他们开始商量怎麽把尸体捞出来。我爸就自荐了他的团队——丧葬一条龙服务队,这种活,他们干那是专业的。
别的地方察警会怎麽处理这种事,我没了解过。但是我们这,察警也是比较尊重民俗的。这要错了哪一步,以後这家人出了什麽事,还会去派出所找他们闹呢。交给专业人士,他们也是省心省力。这费用,一般还是主人家出的。
不过现在看着情况,那老阿姨会不会给钱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爸他们必须这麽安排,要不死的就不只是这一家,甚至还包括之前喝过这里生水的无辜小弟,弟了。
一番交涉之後,就是我爸的人上了。工具材料都是早就准备上的,我的腰间绑上了一根红线,红线的线头扣着一枚铜线。我有点鄙视这铜钱,就跟我爷爷以前用的裤腰带一样。
红线的另一头,在楼顶的平台上,我爸竟然把它绑在了一根扁担上。就这麽立着,他也是松松垮垮地扶着而已。我手里拿着那鈎子,踩着水塔的梯子往上爬。然後!我用刚才从一楼悄悄拿的几张纸巾搓成条,塞鼻子用了。
打开水塔盖子,看看水里的情况,就跟之前我看到的一样。认准了那画面,在心里计算着鈎子要鈎的地方。回头看看我爸,他和凡叔就这麽守着那扁担聊着天。那表情还没有察警叔叔担心我呢。
“草!”我暗骂一声,我这要是真被水里的东西扯下去,估计那扁担和这细细的红线也拉不住我吧。所以那扁担的作用就是卡在水塔口子上,不让我沉底的吗?
我爸看着我没动作,喊着:“看好了吗?赶紧的。这时辰要是过了,更凶险。”
咬咬牙,抽出黑布,最後确认一下水塔里的画面,然後蒙眼睛!漆黑中,我凭着记忆,把鈎子伸了进去,先用鈎子敲敲水塔壁,估计着距离,再在中间的位置往下压。这样应该是压到那尸体的肩膀,尸体就会翻过来了。就算头发长,也应该露出了一部分的脸。再由脸的位置往下,鈎子碰到了肩膀。好的!然後是鈎子往下探,拉起来,鈎子勾住的是脖子後面的衣领。
不对!力度不对!尸体泡水後,出水应该很重。但是我手里却没什麽力。
再来!也不对!没力,没勾上!
几次尝试都没勾上,我也急了。这要是能看看,也就几分钟的事。用得着这麽麻烦吗?
“不对!”我低呼出声!一直没什麽力道的鈎子,突然就重了。而这时,我的鈎子都已经出水了。
几个在水塔边帮忙的察警问着:“怎麽了?”
我的心狂跳着,一点点收了鈎子。就听着耳边的人说着:“出来了,出来了。”力道弱了,因为我知道,尸体已经出了水。旁边有察警也拖住了尸体。
我这才扯下了眼睛上的黑布,看着就从我身旁一点点被往下移的女尸。她的头发?!好长!甚至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我的手边划过。
我稳稳神,把那鈎子先丢了下去,人才往下跳。两米多点的高度,我爸可没关心我这麽跳会不会脚痛。他是直接拿着那鈎子,递到我面前:“自己看看。”
就在杆子上,红线绑鈎子的地方,出现了一圈很诡异的压痕。手掌用力抓着那地方的压痕。“你没勾住,是她自己抓着出来的。”
我再看那尸体,她右手手指尖,确实残留着一些红线的毛毛。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爸,她还能动?”
“让尸体动的方法多的是。跟好我。”
那女尸已经变样了,整个人肿得很胖很胖。头发比身高还长出不少。作为主人家,那老阿姨就在一旁看着。一直吵吵嚷嚷的她,这次却异常的安静。
“这女尸的头发?”我低声问着我爸。
“怨气,让她死後头发疯长。他们结婚的时候,我来喝喜酒,看那新娘子那头发,也就是长到肩膀这样吧。”
察警那边在天黑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了。女尸死于自杀。那阁楼上,有她趴上去的痕迹。男尸死于喉咙堵塞,窒息致死。窒息的原因就是,女尸泡在水里,头发因为腐烂脱发了,就随着水下到了花洒里。
我承认,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为什麽那男人洗澡的时候,会张着嘴巴,让那麽多头发卡到喉咙里。至于,那鈎子上的手印,这个更是在场的人,都全当看不到。
天亮的时候,察警离开了,丧事进入了正轨。两人是夫妻,换了寿衣,两棺材,道场做起来。至于合棺的问题,就是地方习俗了。我知道有些地方,夫妻同时死,是同棺的。但是我们这没有,都是两棺材下葬。
毕竟是死因有些不好听,丧事办得很简单。那老阿姨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麽呆呆坐着。小夫妻两,没孩子,只能安排侄子侄女给配合着做道场。
在念超度经文的时候,我是真没背好,却被我爸推上去了。三个人,摇着铃,围着两棺材,配合着一旁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念着超度的经文。
真背不了,怎麽办?嗯,反正没人听得懂,我就被:“goodoing,howareyou,iafine。。。。。”反正扯着那调子,根本没人听得懂。别说什麽死人能听得懂的话。就那女尸那麽长的怨气头发,真以为,念几句,她就能放下仇恨,立地成佛了?一个新媳妇,能被婆婆骂道去浸水塔自杀,可以想象,她生前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