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冬泓失笑,过去敲门,低声唤他:“宝贝。”
南忆在里面许久都没吭声。
濮冬泓半倚着墙,淡声道:“小忆。”
又过了一分钟,南忆才用气声说:“真的怀上了。”
洗手间的门缓缓打开,睡裤还落在地上。
南忆擡头看他,手里握着两根验孕棒。
青年眼尾发红,像是做错了事,又也许是因为要承受未知的结果,惶恐不安着。
濮冬泓俯身去吻他的唇,帮他擦净身体,又抱着他过去洗手,重新要了一份干净睡衣。
“我们得找一趟OAC的医生。”
只有私下里南忆才会这样。
他愿意被摆弄操纵,放弃在童年和青春期被严重透支的思考能力,只做丈夫的鸯鸟。
他的无助很少表露,在濮冬泓面前却永远一览无馀。
“我……”他已经被换好睡袍,被丈夫打横抱在怀里,咬着指节勉强能思考,“我怀孕了。”
濮冬泓不再解释任何事,垂首吻他的睫毛,吻零星的眼泪,还有花瓣般柔软的脸颊和唇。
他蜷在濮冬泓的怀里,有些辩解意味地说:“我不知道会这麽快……”
“我是男孩子,而且……”
他被亲得呼吸不稳,勉强从慌乱状态里缓过来,牵紧丈夫的样子仍是可怜又可爱。
“什麽都不要想了。”濮冬泓又吻了一下他的眉心,“什麽事都有我。”
OAC处理这件事的次数并不多,但已经有了数十个相似案例。
“羽裔和蛇裔都是远古基因里的底层刻痕,所以您的孩子不一定会遗传同样的品种,但大概率会先是幼鸟,在骨骼发育成熟以後再化形成人类形态的婴儿。”
“这样的好处是,这个孩子的肌肉结构和骨骼可塑性会更加灵活,而且会根据自身的鸟类品种有适应性天赋。”
“但也需要注意,从産蛋到孵化,都有一定的失败概率,代价比人类形态的流産小很多。”蛇鸟司産科专员看了眼数据,如实道:“目前叠代养育的成功率是87。3%。”
濮冬泓用棉签按压着南忆被静脉抽血的位置,道:“所以一定是孵化鸟蛋?”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希望你们把蛋交给我们登记照管。”专员说,“你们可以每天探视,或者查看二十四小时监控。”
“如果我们要自己照顾呢?”
“我们可以把相关设备借用给您,”专员说,“但之前出现过半夜停电,或者温湿度没有控制好的情况,如果您二位决定这麽做,也需要签署风险告知书。”
“我……大概什麽时候会生下这个孩子?”南忆想到更难堪的问题,“我可能会生几个?”
“数量很难评估,但因为人类基因的干预,一般都是一到两个。”专员说,“近期时间,请一定不要做剧烈运动,相关医嘱都已经放在这个蓝色文件夹里,请您和丈夫再三阅读,确保安全。”
等OAC的人走了许久,南忆都坐在原处,陷入完全恍然的沉默里。
濮冬泓擡手给他围好毯子,说:“还没准备好的话,我们可以再等。”
南忆半晌道:“你能接受你的孩子是一只小鸟吗。”
濮冬泓说:“我的妻子就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鸟。我很爱他。”
南忆怔怔想了几秒,说:“……是我选择要小孩的。”
他握紧男人的手,垂眸笑起来。
“我和你一起负责。”
濮冬泓安静了一会儿,片刻才说:“嗯。”
南忆问:“你也在紧张吗。”
“还好。”濮冬泓说,“刚才走神了一会儿。”
“想亲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