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脏卜师大惊失色。
他的反应在林飞絮预计之中,情绪强烈起伏代表她抓住了重点,“大人,我可不敢胡说八道,您问我问题,我就回答,实在没必要瞎编一通来敷衍,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请专业解梦师来,就知道我的答案没有一句假话。”
她确实没说谎,只是说了一部分,隐瞒了另一部分而已,总不能指着他鼻子骂“你个老秃鹫!”或者“你个祸国灾星!”
原文记载过一次罕见的旱灾,发生时间刚好在猎巫行动出现后的几年,也就是当前时间,这场旱灾给桑卡拉特带来粮食短缺和经济危机。
林飞絮将梦境和即将发生的旱灾结合在一起,毫无漏洞,这题解得无懈可击。
她强行压抑嘴角上扬的弧度,忐忑道:“大人,这场旱灾怕是已有迹象,该防范可要防范啊!”怎么有一种在演奸臣的既视感……
“已有迹象?你说这话的依据呢?”脏卜师拍案而起。
“当下正处于雨季,下场雨来临时可以用器具收集雨水记录降水量,再和往年数据对比,就可以确定降水明显减少,而桑卡拉特即将入夏转为干旱季节,入夏后便是旱灾的开始。”
脏卜师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沉,“观天色明日会有一场雨,如果降水量真如你所说那般减少,我便不杀你。”
林飞絮如释重负,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她压抑着喜悦,沉声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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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整天游走在外,和城邦大街小巷的流浪猫关系甚好,很多鲜为人知的重要信息来源是流浪猫之间强大的情报网。
它昼伏夜归,将获取的信息传达给主人,从而大祭司掌握着这个国家最隐秘的地下情报。
每次白猫带回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时,大祭司都忍不住感叹动物在某种程度上是比人强。
昨夜,他从白猫得知那个接生婆被村民押送给猎巫队,便派人一大早在闹市区街口的行刑台埋伏,赶在行刑前将她劫出。
可手下却传来消息,她被送进猎巫司后不久就被押送至神庙,在脏卜师那里一直没出来。
脏卜师为什么会见那个接生婆?
这事乍听实在太蹊跷,大祭司脑中却闪过一个可能性。
自从那个接生婆被他的人送进村庄,白猫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每天干了什么,与什么人接触,去了什么地方……事无巨细。
他之所以安排白猫看着她,一是为了保证安危,毕竟她救下姐姐和外甥的性命;二是出于对她的好奇,总觉得她所言所行与周围格格不入,想要一探究竟。
她擅长草药与医术,尚且在大祭司的预判范围内,可炼制迷药使产妇昏迷再进行剖腹取子……还能让产妇与婴孩性命无忧……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人不是等闲之辈,她的医术,或者说知识水平,一定远远超出普通人认知。
得此女者,万事通达。
那么她被带去见脏卜师也就解释得通了。
迫于生存危机她会怎么做?誓死抵抗?委曲求全?还是认贼作父?
也许都不是,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她心中有强烈的善恶观,就不会给脏卜师卖命,而是假意周旋……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桌上的热茶已经凉了,他将茶水倒进花盆中。
若是她甘愿委身脏卜师麾下为其效力,她能给到的助力也许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这是最差的结果。
他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她助纣为虐,一定会杀了她!
陶制茶杯竟被捏出裂痕,大祭司双眸中闪动着绝无仅有的狠戾杀意,非生即死就在她抉择之间。
周旋(三)
从神庙议事斋惊险脱身之后,当晚林飞絮被软禁在神庙一处简房。
有床有桌子,有人按时按点来送饭,门口随时都有人看守。
相比牢房这里已经不错了,起码能吃能睡,只要等到明天那场雨落下,生存危机暂时就可以解除。
穿书才过去短短几天,从主角到反派,两方势力貌似都沾边了,如今沦落到跟脏卜师周旋求生,还不是因为没得选。
首要目标先活下来,只要活着,才有机会做其他事。
想回到现实世界,也许要还是要走在原剧情主线上,也就是和主角大祭司站在同一阵营,助他铲除异己。
可如果她真的被脏卜师赏识收入门下,那和大祭司岂不是成了对立关系,不就背道而驰。
不管了先睡觉再说,林飞絮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坠入梦乡。
翌日清晨,她被刺眼的阳光穿透窗栅晒醒。
将将睁开眼望向窗外的天色,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今天真的会下雨吗?
观天色能看出未来几天的天气变化状况不是玄学,的确有科学依据,可如果这场雨迟迟不来,那她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就会延长,夜长梦多不说,等待的折磨越久就越抓心挠肝。
昨天傍晚天色看起来确实是会下雨,再不济也不该是艳阳高照,但现在为时尚早还不能下定论,相信科学走近科学,等就完事。
整个白天,林飞絮除了准时吃饭喝水之外,就是望着窗外的天边发呆。
时间一晃就来到黄昏时刻,这时刮起大风,夕阳被乌云笼罩,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闲适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的林飞絮瞬间惊坐起,盼了一天的雨终于要下了!来到窗边把手探向窗外,果然有零零星星的雨点落在手上,泥土的气味也说明即将会降下一场甘霖。
如果脏卜师还记得昨天的约定,此时应该已经派人准备好器具接雨,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