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几根支撑的圆柱没被人拆了搬走,但是因为年久失修,也掉漆斑驳了,大都被打斗波及,深浅不一的划痕累累。
她先把这殿上其他地方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盛曚就跟着她东走西奔,一句话也不多说,保持着距离。
走到一根三四人合抱才能围过来的圆柱前,步乘月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掉漆,万兽宗的建筑材料怎么会有掉漆的可能性,深浅斑驳的,是血迹。
集中在柱子下方,难道人们在这里受伤,又跑到别的地方才死吗?不然为何其他地方有尸骨,看起来惨烈无比的这里却没有?
步乘月蹲下身子,让灵力更亮,想仔细看看,盛曚也跟着蹲下,尽管她没有凑到柱子底下,但好像被那根灵力凝成的细线束缚,一定会被带着蹲下。
其实那线会自己延长,并不能限制盛曚跟她的距离,更不会勒到盛曚,只是让步乘月能顺着线找到她而已,必要的时候也确实可以绑住她。
步乘月瞥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研究柱子,风穿堂而过,呼啸声微,灵力不会被吹散,稳定地亮着。
“看不出什么,你来看看?”她招呼身后随她动作同样站起来的盛曚,盛曚绕着走了一圈,弯腰上手,说没发现。
“走吧,去演武场。”步乘月放弃大殿,起身寻找别的路。
“都听您的。”
灵线随意地浮动,看起来毫无威慑力,还差两步就出这大殿了,忽然风起,刮来尘烟,这次步乘月身周的光团开始闪烁摇曳,脆弱的烛火一般。
上一秒还显得温馨的灵线,这一秒化作凌厉的武器,削掉了盛曚的脑袋。
准确来说不止有脑袋,她的手腕和身子也被削了,骨感的手掉了下来,都这样了,它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步乘月踢开滚到自己脚下的头颅,幽冥火落在五首尸上,烧了一下,才把伪装烧掉,眼前赫然是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骷髅。
都说万兽宗遗址上是妖在搞鬼,这分明就是鬼啊,死了的人或者妖,不都是鬼吗。
步乘月推倒骨架,倒在地上时才分成两截,因为刚刚被灵线划穿的不仅是脖子和手腕。
鬼族,果然不出所料,历来因为阴阳相隔而没有存在感的鬼族,看来已经把这遗址侵蚀透了,赫儿的事多半也是他们,那几个当掌门的是脑子不够用吗?
这都是万兽宗的机关?如此骷髅的骷髅,他们肯定能想到鬼族吧?步乘月不敢认为是自己太聪明,她还是先找找徒弟吧。
若不是她发现了盛曚不对劲,可能会被……算了不知道,步乘月突然懊悔,不该这么早下杀手的,留它一会儿看看目的啊。
杀都杀了,只能再次走到被血浸染的柱子前,她用手一个个去触摸,除了身前这根,其他干燥的,这根有些温润的石柱和别的比起来,格外干净,血迹少,划痕也少。
步乘月继续摸索,发现越往上越湿润,甚至手底下越来越热,肉眼看来一切如常,于是她放出神识,一寸寸往里探。
不得了,里面有个人,此时此地,除了她那消失的徒弟也没别人了,步乘月赶紧救人,湿润和温度,都是盛曚正在消逝的生命。
可她无论使出去多少灵力,贴无数张符箓,都不管用,雷珠都砸上去了,只听了个响,反观那柱子,得到了滋养一般更加莹润。
既然神识可以探进去,那就可以从内部攻破,步乘月闭了眼,吐息间识海翻涌,让那石柱抖了一抖,只有一抖。
“……”
无奈至极的乘月仙尊尝试开辟新思路,先用神识探入,在里面开个小空间门,从外面把灵力传进去,到时候灵力精神力双管齐下,她就不信这柱子敢只抖一下!
方法可行,柱子抖了好一阵,吐出个半死不活的人来,柱身多了些细小的裂缝,盛曚也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稳稳落在步乘月怀里。
她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师尊”,很安心地晕了,留下步乘月独自僵硬。
没时间走心了
这个确实比较像她徒弟,就喜欢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挨,步乘月都看在眼里,那个骷髅假扮得过于冷漠了,对别人这个态度没问题,对师尊就有些反常。
步乘月给她疗过伤,所以很快盛曚就醒了,发现自己在地上,似乎有失望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记牢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她怎么去回味。
步乘月没说话,盛曚也没说话,这孩子睁眼就呆坐着,垂头丧气的,难道吃的药不太好,她没完全恢复?
“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步乘月忍不住开口问。
盛曚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无限惋惜,尔后看起来是为自己拖了后腿而自责,她说突然就失去意识,再睁眼就被师尊抱住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柱子绝对有古怪,步乘月刚才顾及里面的盛曚,没敢太暴力,现在无所顾忌了,她幻化出一个流星锤,轮圆后猛地砸过去,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盛曚抽出刀,想上前尽一份力,步乘月让她躲远点,别崩到她。
她两下就把那有裂缝的柱子击碎了,柱子依然顶天立地,只不过中间被锤掉一部分,不连贯了。
如法炮制,她把锤头对准所有圆柱,果然在别的柱子里面也发现了修士,步乘月表示痛心,但是把人家的储物戒都拿走了。
“师尊,你来看。”盛曚等步乘月敲碎一个就去看一个,有一根颜色格外深,本是玉色的柱子红到发黑,她发现端倪后立马告诉步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