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睁眼瞧着他们的王,他们持重端庄一丝不苟的女王,抖着毛跑!
盛曚眯着眼,不太适应热烈的光,和热闹的兽群,却被赫儿吐槽说,“你还摆上谱了,赶紧说啊,找到仙尊没有?”
她交代了新收的子民去找人,但在他们之前,盛曚早就摸过一遍了,答案是无,至少地府没有,没有步乘月的魂魄,没有她的气息。
上头能找到师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盛曚深知这一点。
她不第一时间到那个月地云阶,是躲着失望,藏着绝望,刚死的时候遍寻不见的人,百年后更不可能发现了,盛曚都明白。
但她是盛曚,她要找的那个人,叫步乘月,就算天上地下、千百万年,都再也见不到了,她也要坚信能找到,能回来。
师尊还活着。
“她又没死,冥间怎么可能找到。”盛曚嘴硬,那意思是问赫儿:你找到了吗?
“难道仙尊飞升了吗?蓬莱岛的贺前辈也一直没动静,就说明修真界也没有……”抖擞的毛发精神不再,赫儿越说声音越低。
她结束喃喃自语的状态,对盛曚说,“要不要给仙尊报仇啊?”
盛曚裂开浅笑,铺天盖地的鬼气自她脚下蔓延出去,瞬时间浮瓷区像被雷击中一样,电流传遍每个角落,人人自危。
野狐狸说报仇,不就是要杀她的意思?盛曚笑她不自量力,放出去的鬼气一是为了震慑,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妖来是迎她。
二是看看赫儿的话是否属实,结果是属实,浮瓷区没有她想见的人。
“窝里横算什么本事?你敢对我下手,等仙尊回来了,用什么脸见她,这张杀了我的煞气脸吗,盛曚,收回你的臭味!”
“为什么你会觉得,本尊杀了你就不敢面对她了?”当真可笑,她都冥尊了,有什么不敢的。
“你明白的,虽然仙尊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你总觉得还有余地,倘若搭上我的命,你还有什么余地?”
盛曚只能相信步乘月还活着,只能无停无歇地寻觅,否则她面对的就是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她不能接受自己亲手杀了师尊这个事实。
也不能让师尊回来时,同她反目成仇,所以余地必须留,再微小也要留,便宜那小心眼的狐狸了。
没有退路就不上路
二十年前,无人在意的雪山之巅,跳跃无数空间周转多个阵法的隐秘之地,步乘月醒了,神识醒了,但尚未和身体好好地融合。
终于都养得差不多了,她很想出去放放风,几十年的积雪虽没有落在身上,可她静默了多久了,她不知道,想出去的念头快压死她了。
算了,先融合好新身体吧,自己的灵力凝成的,融合起来也快。
否则她手脚都不协调地出去,万一鬼族已经统治天下了,她出去就是送死来了。
步乘月沉气静心,用控制不好的手勉强控制自己的腿,摆出打坐的姿势,她所在的地方是几个巨石搭出来的空间,能看见眼前的景。
但因为太多的阵法符咒,还有空间跳跃,所以她看见的画面几十年也不曾变过,那是第一道阵法落成后,巨石外的雪天。
步乘月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一边修炼,一边看外面的落雪,就那么几颗下落,她都清楚它们的轨迹和被风吹偏的弧度了。
真是枯燥。
好像上去踩一脚,烙下一个脚印啊。
其实她能出去了,只要站起来,那些是保护也是束缚的东西,随手可破,步乘月随手却没有破掉它们,而是唤出一面光滑镜子。
镜中人还是熟悉的眉眼,比起原先的模样,此刻的步乘月更显稚嫩。
她不出去不是怕什么躲什么,是想着再长长,不求比原先更成熟霸气,至少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吧,不然外头还有人造谣她是步乘月偷偷生的孽种了。
“出去了难道就不能长吗?”
“出去了会被人看到啊。”
“可是谁知道过去多久了,万一那些人都死光了呢,再说了,看就看,谁在乎!”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千年过去,总会有旧人活着……还是挺在乎的,长得年轻以至于他们觉得她修为也低,挨欺负。”
“……”仙尊在心里天人交战,一日又一日,哪个也没说服自己,就在里面这么耗着。
提起旧人,她真的开始盘算谁可能死了,谁一定活着。
贺如一定活着,且不说她修为高地位高,人家修的可是长生道。
妖族的,赫儿应该活着,她家族都没让她掺和乱七八糟的事,估计是藏着等最后出来挑大梁;阿如娜,没了翅膀的鸟,能否熬过难关呢。
最后是盛曚,步乘月把她放在最后才敢细细思量,盛曚啊盛曚,你是生是死呢。
若是她真的入了鬼族,妖族和人族会联起手来,首当其冲灭了她这个叛徒吧;若是自己误会她了,她从鬼区出去一定是重伤,如今死了还是废了?
也不知道她看懂自己的提示没有,步乘月送盛曚出去前,让她别起身,就装晕,隐入众多的受害者中,看戏就好了。
步乘月打开尘封已久的空间,里面还有她的存粮,还是好多年以前盛曚做的,拿出来时热气袅袅,好像昔日的徒弟刚从锅里铲出来。
边吃边想:就算盛曚真的是跟鬼族牵扯不清,为了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把鬼族伤人杀人的事搁置一边,只说生命树,那也害得羽族无法繁荣甚至是生存,后面还影响了整个浮瓷区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