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给你的那颗牙吗?等我找机会给你和仙尊建立联系,你们就可以聊天了。”
天黑了,阿如娜恢复残缺的鹰的形态,示意赫儿可以张嘴叼她了,对于药这件事,她不敢有希望。
夜凉如水,月色冰人,阿如娜旁边有红狐为她守夜,步乘月在为这可怜的鸟儿找药。
她手头上有各种重塑根骨的东西,以前给自己用,盛曚也用过,可对于阿如娜来说,作用都不大。
除非是糅合了所有天材地宝,积年累月地锻造出来的,步乘月自己的骨,炼化后提取浓缩精华,何尝不是一味好药。
顺便让盛曚送过去,算是道歉,缓和一下关系,给阴间鬼攒攒功德。
表面的鬼气很好清理,但日子太久了,还被红莲植入过,骨髓里都浸着鬼气,步乘月想彻底清理它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鬼吸干净。
徒弟欠下的债,师尊然然而然揽到自己肩上了,步乘月呼出口气,雾色朦胧,越来越浓。
“嗯?盛曚!”她还奇怪,一口气哪来这么多水汽,原来是冒着热气的盛曚忽然出现她背后,不知道她身上哪来这么多水汽。
“嗯,是我,师尊越来越厉害了,这次居然没被吓到跳起来。”一缕发丝垂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步乘月低头,腰上环住一条胳膊,她倒是想窜出去,不仅如此,她还想给身后人一拳再窜出去。
“本尊是师尊,对师尊要恭敬有礼,再这样的话,本尊就要罚你了。”
盛曚选择忽略她的教诲,不依不饶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师尊,你只是不喜欢碰我,并不是我不好闻,骗子。”
她在泉水里泡了大半夜,给自己用各式香料,除了师尊和狐狸,没人说她臭,再加上师尊根本没有下意识捂鼻子的动作,所以盛曚得出结论:步乘月骗人。
骗子才不会认真听她的求证和推理过程,暗自琢磨出招角度,争取一击制敌。
仙尊钻研了好一阵子的角度,只让自己在她怀里华丽地转了一圈,结果是二人面对面了。
某臭人乐见其成。
“师尊不说话也没关系,真的觉得臭也没关系,我已经尽力让自己好闻了,师尊就忍忍吧。”
步乘月一心挣脱,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鬼话,在脚下开了道门,打算是猛地推开盛曚后让自己掉进去,现实是猛地推搡人家胸口后双双坠入爱河。
不是,是双双坠入空间门。
“师尊!”盛曚压在上方,低声呼喊,去捞步乘月砸在骷髅头上的脑袋。
她把自己传送到房间里,没站稳,摔倒在骷髅身上,盛曚一个劲儿摸她后脑勺。
步乘月忍无可忍,握住她的手腕,“没事,我修仙,没事的。”
活的师尊,死的师尊,活的师尊躺在死的师尊身上,自己在她们两个身上,盛曚油然而生一股感动,觉得自己获得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一手继续抚摸鲜活的、长头发的后脑勺,一手划拉那个光溜溜的脑壳,被那个活的腿踢了一脚,闷哼一声,抱得更紧。
步乘月放弃挣扎,“最后告个别吧,然后把里面的鬼气弄干净,我炼成药后你拿去送给阿如娜。”
她都有所牺牲了,必然要交换到什么才值。
“师尊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盛曚说话时,两只手都移到她头上了,眼珠子还变成绿的了,步乘月小小一颗头,发根间夹着十根手指,头皮发麻。
“因为那是我救下来的妖,你是我徒弟,自然不会违抗师尊,好孩子,从为师身上下去。”
我给你赔命
骷髅暧昧地并腿坐在盛曚身上,她伸出手在骨头上游走,怀抱因为无力只能依靠她的骨架,眼睛却始终不离步乘月。
“啊,师尊,你勾到我头发了。”
指骨上确实挂着一缕发丝,不过这关步乘月什么事?步乘月表示无语,不愿再看。
眼不见为净,盛曚在她眼里就是个疯子,突然就变了,从她“死”那天开始,过了将近两百年无人干预,愈演愈烈,现在再插手纠正就很困难。
她觉得,盛曚还是很珍惜她这个师尊的,从前还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没轻没重地找了个地方就敢上嘴,笨拙地示好。
现在师尊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她更加努力地悔改是应该的。
但她依然抱有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师尊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一边瞒着师尊,一边清理残局,再跟师尊亲近亲近,这事儿就能过去了。
结果又没轻没重地用力过猛。
同时她在修为上占据上风,也不再事事顺从师尊了,步乘月盯着自己鞋尖,感受到了挫败。
育人不当还技不如人,“唉。”要尝试救一救,挽回一下她唯一的徒弟吗?
忽然传来响亮萎靡的口水声,步乘月抬眼一看,让盛曚吸鬼气,她用的是嘴。
“……”算了,跑吧,这徒弟绝对不是不懂事,绝对不是希望师尊原谅自己的行为,这就是要把师尊生吃活剥的样子!
步乘月在心中警告自己:快跑。
跑远跑短的,先跑再说,至少先远离这么诡异的场面,“你先忙,我回屋了。”
“我会走火入魔的,师尊确定不守着弟子吗。”
“为师相信你,不着急,慢慢……吸。”步乘月艰难地别过眼,走的无情,入魔了好啊,把她也砍死,大家都死,一了百了,落得个干净。
盛曚目送她出去,一拂手便将鬼气清理的干干净净,都无所谓,反正有血有肉的师尊就在那,她要让那个人从里到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