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一宗之主也是个笑话,一味地宠溺纵容子女,如今更是只听其一面之词便要留下她一只手,真是可笑至极。
江写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目光落在那黄秋石身上,饶是如此,这人给她的压迫感也近乎于无,想必也就是不过离火境初期罢了。
那小厮见此一幕,忙猫着身子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客栈有不少人在用膳,都是各路修士,如今都纷纷等着看这一出好戏。尤其当瞧见黄秋石那挂在腰间代表着万符宗的玉佩时,几个想出手相助的修士也都纷纷打消了念头。
在这些人看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散修得罪了大势力宗主,全然是得不偿失之事。
她压抑着心中怒火和那不停冲击着理智的杀意,唇角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那黄秋石自然看出江写眼中涌动的杀意,当即修为迸发,那离火境的境界立刻释放威压。
“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别不识好歹!”说着,黄秋石微微一怔,因为他发觉江写就算直面自己的威压,如今也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半分不适痛苦,
而那些在厅前用膳的修士,在颔首道黄秋石的境界威压后,都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回事?
就在他思索着原因时,却不曾发觉身前之人微微将剑推了出来。只不过在下一瞬,一声怒喝传来。
“谁敢在我庄冶儿的地盘上闹事?”
这声音一出现,非但叫黄秋石收回了气息,连同也将江写唤回了些理智。她目光侧动,落在那漫步而来之人身上。四年已过,庄冶儿还是一如往常,无半分变化,只一眼江写便认出了对方。而在庄冶儿身侧,是先前为她带路的小厮,想必方才就是他去寻了庄冶儿过来。
“你是何人!怎如此放肆!”黄苕二话不言,先看着这杀出来的拦路石就是一顿骂。
见庄冶儿出现,那黄秋石也收敛了几分,却仍旧是目中无人,不屑一顾。连同那黄苕无理冒犯之举也视若无睹,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放到姓黄的父女身上,可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庄冶儿仍旧笑意盈盈,随即迈着步子走到黄苕面前,她指节捏着烟袋,饶有趣味地看着黄苕。见此状,江写默默收起剑。
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那黄苕看着庄冶儿丝毫不加以掩饰地盯着自己看,当即便要发作。可谁曾想还未等她张口,只听“啪!”的一声响,她自觉身子向后飞去,眼前一花,连同耳膜都嗡鸣作响,那后背与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才慢慢传达至而来。
“你这个贱人!”
她满目不可置信,随即便发了疯似的要拔剑去刺庄冶儿。这次黄秋石自觉大事不妙,想拦黄苕,却未能拦住,只见其叫嚷着便朝着庄冶儿而去。只不过这跳梁小丑的行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果不其然,还未等黄苕靠近庄冶儿身侧,忽而两个黑影出现在她身前,接着一左一右将其凌空架起,为了叫她放下手中的剑,生生将其右手转了个弯。
“啊!!”
“苕儿!”
见黄苕的手生生被拧断,黄秋石怒不可遏,却因忌惮那两个黑衣人的实力,而不得不生生压了下来,只见其目光森然,看着庄冶儿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似的。
“庄楼主,此事你做得未免太过了!你将我万符宗置于何地!”
“万符宗那个破烂宗门,迟早毁在你手上,你若想叫它早些灭门,便尽管来惹我。”庄冶儿轻笑一声,嗓音倏地冷了几分,一字一句道:“黄秋石,你敢吗?”
第93章
“……”见那人面上一闪而过的迟疑,庄冶儿便走到黄苕身前,唇间还含着那滤嘴,“一五一十地说。”
此时黄苕虚瘫无力地歪着头,那被生生拧断的手也垂落下来一动不动。见庄冶儿过来,也顾不得疼痛,含糊不清地说着:“是是她救了我们是我忘恩负义都是我的错”
此话一出,一时众说纷纭,而有了庄冶儿撑腰,一些修士开始指着这二人开始骂。说他们不是东西,万符宗都是些小人,忘恩负义等等。
“你也知这忘恩负义,”她口中吐出一口薄雾,示意那两个黑衣护卫,“将万符宗的人都给我扔出去,脏了我的眼。”
将那黄秋石一行人赶出去后,客栈内迅速恢复一片寂静。众人都心有余悸地看着庄冶儿,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打量,只是将传闻中的那些事更坐实罢了。谣传这聚宝阁的庄楼主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杀伐果断,手段狠戾,如今一看当真是名不虚传。
“多谢庄儿姐替我解围。”江写面露笑意,这些年过去了,再见到故人,心里也觉着有了几分亲切。
瞧着江写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庄冶儿倒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若我方才不来阻拦,你可是要拔剑?”
说着,她打量了四周,随即抓住江写的手臂,将其拉进雅间中。
“你可知晓得罪一方势力,是何等难缠之事。若你当真杀了这父女其中一人,你这身份也别想要了。”
她自然看得出四年后的江写,又如之前大不相同,起初她还能看透这人的修为,而如今再站在自己面前,只觉得深不可测。适才她本打算站在暗处观察江写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可当她看到这人那全身压不住的杀气时,便知晓江写是真动了杀心。
江写只能一笑了之,她知晓其中的麻烦事,就算不要人命,总也得一顿泄愤方可解恨。无论是打伤这父女还是要其性命。对她而言都是麻烦事,所以庄冶儿出现的正是时候。
“不说这些了,庄儿姐可也是为了这八门大比而来?”
这由皇城所举行的八门大比,每十年举行一次。所谓八大门,也并非仅仅只有八大门派中人,诸方势力与各路散修都可参与其中。为的就是挑选出这青年一辈的佼佼者。
江写此次也是为此而来,只因这八宗大比在原书剧情中是个颇为重要的篇章之一。江写也仅仅只看到八宗大比中间的剧情,这之后,她便对原著剧情一无所知了。所以为了将这最后一点优势榨干,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决定来参与这八宗大比。
“看样子你也有兴趣,”庄冶儿一眼看透了江写的心思,直白道出:“以我聚宝阁名义参赛如何?”
这次江写本想以散修的名义参赛,却不承想又遇见了庄冶儿。倒也不算偶然,此次八门大比在皇城举行,庄冶儿理所应当会提前赶来。
见她有些犹豫,庄冶儿不紧不慢地走到那春椅上坐下,漫不经心道:“八门大比,这三生门自然也会前往。”
“难道不想见见你曾经的师门?”
庄冶儿这话说得含蓄,虽说只是“师门”,也就差把宵明二字讲出来了。果不其然,听得这话,江写眼底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又黯淡下去,更沉默了几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虽然一直在闭关中度过,这几年时日不过弹指挥间。只不过,再想到宵明,她心底仍旧是生生隐痛着。她不敢想,若有朝一日与宵明再会,自己又是否能自如应对。也不敢想,宵明若知晓了她没死,又会如何。
说到底,她还是不清楚宵明的心意罢了,所以对这一切种种都显得毫无底气。甚至开始担忧、惧怕这久违的再会。那日她主动冲向那剑刺进胸膛,这一别于宵明而言就是永别,只不过江写却知晓自己并不会死。虽说这一切都有苦衷,有人从中作梗,叫她不得不这样做。可终究是,她最讨厌欺瞒,她却又一次骗了她。
她想待在宵明身旁,为此努力修炼,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真正站与她并肩而行。只是她一直以此激励自身,却也回避着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她不知,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活在追忆当中是否是最好的选择。该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又要如何去坦白这一切。
她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