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胭脂,就是有个“万一”后,嬿婉留给春婵的遗物。
草原的风很大,刮得脸上生痛。春婵舔了舔嘴唇上胭脂的甜味,不禁潸然而下,模糊了前路。
蹄声哒哒,在夜空下敲击着催促的鼓点。
春婵很想念令妃娘娘和大家,想念永寿宫,想念在庄子里的日子。
她抬起手背,胡乱抹去腮边的泪,可就在下一瞬,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
春婵骑马经验很少,飞奔的马背不是她一个骑术不精的人能分心单手拉绳的地方。
只一刹那,她便被狠狠甩落马背。万幸的是,身下是松软的草地,没摔在坚硬的石砾上。
饶是如此,胸口仍是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春婵只余“一定要将信送到”的执念,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前爬了三步。
然而马匹受惊后,竟不顾地上的人,自顾自往前飞奔,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春婵心神大恸,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脑子关上了灯。
一个时辰后,有东西重重拍打春婵的肩膀。
“喂,喂你没事吧?喂?”
“等一下,你不就是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春婵吗?”
春婵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刚才的逃马用嘴筒子“砰砰砰”敲自己。
而寒企一脸惊讶,正蹲在身旁。
可爱的人民,伟大的人民
乾清宫里,雍正坐在龙椅上,合眼休息,仍十分警惕。
忽然,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尖,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震,他倏地睁开眼。
“欢宜香?”他心底一动,忍不住站起身来,朝进保吩咐道,“你闻到吗?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成为了傀儡的人似乎不具备这种智能,他歪着脑袋空洞地望着雍正,仿佛在等待一个更具体的指令。
雍正啧了一声,再次合上眼睛休息。
鼻端的欢宜香愈发浓郁,黑暗中,他仿佛回到了盛年之时,正身处翊坤宫内。
穿着鲜红睡衣的倩影在脑中晃过,雍正喃喃道:“世兰……”
你别怪朕,朕也很难。
那香气勾起无数尘封的旧事,雍正只觉心口发闷,终是忍不住睁开眼,循着那味道,一步步往内室走去。
内室传来他渐行渐远的脚步,最终悄不可闻。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傀儡进保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