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顶着小奶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都不够看了,最後只好还是看向自己的爸爸。
绕过爸爸脖子的小手在抠手手,嘟嘟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要不然就算了喏。嘟嘟想说。
他不想给爸爸或者叔叔添麻烦,也不想帮助过自己的同学有事情。
蔚染拍了拍嘟嘟的小後背,已经安抚自家幼崽说:“放心吧宝宝,就算报警路诸也不会有事,他那个只是正当防卫,没有进行过二次伤害。”
他话音一落,装模作样要打电话的女人立即看向他。
蔚染只专心告诉自家幼崽:“路同学帮了嘟嘟,这件事情我们就要替他负责不能不管他,以後嘟嘟也要好好跟路同学相处,知道了麽?”
小复读机嘟嘟乖巧地点了点头,认真应着:“跟路同学好好相处!”
路诸骤然仰头看向嘟嘟和他爸爸,一直以来绷紧的脸上神情越发凝固。
蔚染继续给自家宝宝讲道理,轻轻软软的绵羊音,即使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也依旧温声细语:“还有任何时候丶但凡遭受到伤害了,宝宝都不能轻易妥协,更不能为了爸爸妥协。因为宝宝被人欺负了爸爸会很难过,宝宝不想给爸爸惹事的时候,爸爸会更难过。”
嘟嘟听了,赶紧用小胖手摸摸爸爸的脸:“……爸爸,别难过!”
蔚染欣慰地冲儿子笑了笑。旁边的老师也不由自主露出欣慰的笑——看!这才是有效教育!
倒是巩女士在发现彻底没有商量馀地後,只好脸色不好地让刑建豪去给嘟嘟道歉。
她倒是不介意儿子口头上去给人道歉,她要的说法针对的一直都是路诸,刚才先发制人,除了的确很生气以外,还因为视频上的确是小豪先动的手,她担心嘟嘟家里会先讹上他们家。
现在既然嘟嘟家长坚持的是要道歉,巩女士便扬着嗓门喊来刑建豪:“那你给嘟嘟同学道个歉。”
头上顶着个包的刑建豪直接被他妈喊傻了,干脆不走出来:“我不!”
“你这孩子,别墨迹了,赶紧给嘟嘟道歉!”
巩女士不是很有耐心地说,不曾想,她儿子反抗得却很严重:
“我不!凭什麽?我又没说谎!白泽他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啊,他没有妈妈!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我说的没错!”
“别胡说!我丶我什麽时候……”
巩女士当即就想矢口否认。
小孩子还可以说成是口无遮拦,可如果被证实是大人在背後嚼别人家孩子的舌根,那这个大人就太没品了。
巩女士可不想认下这个事,可刑建豪刚刚才见识了嘟嘟爸爸那种温柔的教育方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面对又开始凶他的妈妈,刑建豪再度哭嚎出来:“就是你说的!就是你说的!你在家跟爸爸说的!你还说嘟嘟和路诸都是……”
“够了。”
这次是蔚染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不想再听一遍嘟嘟是没有妈妈的话了,蔚染只看向园长,态度依旧客气道:“园长,我以为咱们幼儿园最大的优点就是生活氛围好丶不比较父母,让孩子们可以自由成长。”
园长:“嘟嘟爸爸,您听我解释……”
旁边林洛宸却趁机说:“这种氛围的幼儿园不是贵方一家独有,外面还有很多,实在不行我们就转学。”
後半句话,他是对看过来的蔚染说的。
这是林洛宸恢复记忆後,两个人第一次对视。
林洛宸手指微屈,喉头也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一下,其他区域,他强迫自己不动。
不想蔚染下一刻便睫羽轻拢,特别干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林洛宸:“……”
也说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
让嘟嘟转学他不是随便说说,进这屋的那一刻他就有这个想法——既然这里有人欺负蔚染的儿子,那他们就去嘟嘟永远不会被欺负的地方,由他亲自来安排,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发生第二回。
可他是个什麽样的身份?有什麽立场做这种决定?
蔚染不主动提给嘟嘟转学的话茬,他林洛宸,又凭什麽去提这件事?
连单纯吓唬园长说要退学的资格都没有。
林洛宸浑身骤然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看上去比刚才更不好说话了。
园长并不想失去嘟嘟这麽可爱的宝宝,更何况还有林先生有意入学的侄子。现在幼儿园很卷的,招生本就十分困难了,再闹走了俩那算什麽了?
她当即给老师使了个眼神,她自己负责安抚嘟嘟爸爸和叔叔,老师则去跟巩女士对话。
这件事情,里外都是邢家的不对,老师也无奈极了:“建豪妈妈,您平时怎麽能在小孩面前说这个呢?……”
自觉高知很会教孩子的巩女士下意识涨红了脸,于是更恼怒自己儿子的“愚蠢”,当即一巴掌拍在小孩背上,“要你道歉你就道歉,你是听不懂妈妈的话刑建豪?你怎麽什麽都说,好赖不知?……小豪,你是智力有什麽问题吗?”
刑建豪直接更大声地哭嚎了出来。
哭声刺耳,路诸直接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嘟嘟跟爸爸对视了眼,就挣扎着从爸爸的臂弯里要下来。
爸爸这麽瘦,不好经常这样抱大宝宝的。
很懂事的嘟嘟吧嗒一下落了地,这次他主动跑到了刑建豪面前。
嘟嘟长得比同龄小朋友要小一些,更何况刑建豪还不知因为什麽晚上了一年幼儿园,今年五岁,个头和块头上都比嘟嘟壮实了大一截。
蔚染其实很担心嘟嘟遭受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