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听话。”
然而,无论他如何温言软语,晦明灯只是抗拒地扭开头,紧紧抓着冷秋香,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再也不肯让他触碰分毫。
冷秋香见二人僵持不下,试探着提议。
“不如传音让灯灯新收的徒弟来接?”
闻人逝水眼底骤然掠过寒霜,唇角勾起罕见的讥诮。
“他们也配?”
话音未落,晦明灯揪住冷秋香的衣襟,眼里水光潋滟。
“要听栏来接我!”可随即又摇头,“不要他他也向着白莲花。”他迷茫地眨着眼,泪水将落未落,“要辜竹生不,辜竹生今日当值。”
冷秋香心领神会,一道传音符已化作流光没入夜色。
当奚枕匆匆赶到松风煮雪斋时,只见自家师尊蜷在冷秋香怀中,发冠微斜,衣襟散乱。
闻人逝水立在阴影里,声音又低又沉。
“你是奚枕?”
少年垂首称是。
“你师尊醉了,送他回白骨生花廊。”
闻人逝水目光钉在晦明灯泛红的眼尾。
“今夜他说过的话,一字都不许记。整夜守着,别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奚枕躬身应下,伸手去扶时触到一片滚烫。
他小心地将晦明灯的手臂绕过自己肩颈,掌心刚贴上那截细腰,怀中人突然挣扎起来。
“不许跟!”
晦明灯回身朝闻人逝水瞪去,广袖翻飞间,金色结界如流水漫过松风煮雪斋的门窗。
闻人逝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衣身影跌进少年怀中。
穿过月洞门时,奚枕看着蹭来蹭去的人,忍不住开口。
“师尊,听话,别乱动。”
晦明灯冷哼一声,挣脱他,径自跌坐在冰凉的石阶上。
梨花簌簌落满肩头,他仰起脸,眼底碎光流转。
“你凶我。”
不是质问,是带着哭腔的控诉。
奚枕浑身一僵。
他作为帝君,有过执剑斩魔的凛冽,也有过笑谈间碾碎仇敌的从容,但眼前这人湿漉漉的模样,让他头一回手足无措。
“没有凶你。”
话音未落,泪珠已断了线似的砸在青石上。
少年认命般蹲下身,指腹抹过那片温热,擦去眼角的泪。
“是弟子错了。”
“那抱我回去。”
晦明灯抽噎着耸了耸鼻尖,揪住他袖口的银纹,见少年迟疑,立刻将脸埋进膝盖。
“腿好疼,走不动了。”
夜风卷着梨花香缠绕上来。
奚枕认命般闭了闭眼,终于转过身。
后背却挨了重重一记捶打。
“这样抱,你个笨蛋。”醉醺醺的人比划着往他怀里钻,“要横着抱,像抱新娘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