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香才不信他的鬼话。
她猛地踏前一步,带着一股香风,然后出其不意地、重重一掌拍在晦明灯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力道之大,拍得他身形都晃了晃。
她凑近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我早已看透一切”的光芒,斩钉截铁。
“以后就是了。师姐我慧眼如炬,掐指一算,你命中注定有此‘桃花劫’。我懂!我都懂!”
话音未落,她眼疾手快,手腕一翻,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其熟稔地从晦明灯紧握的手中夺过了那根还带着一丝煞气的金鞭。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接着,她转头看向地上狼狈不堪却强撑着的奚枕,脸上绽开一个灿烂无比、充满鼓励的笑容,甚至还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奚枕小师侄,我看好你哦。”
她声音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拱火意味。
“要加油!一定要在师兄弟里拔得头筹,争取当我们灯灯唯一的——正、宫、娘、娘!”
说完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她也不管晦明灯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和奚枕那副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的惊恐表情,像只轻盈的蓝色蝴蝶,咯咯笑着,几步就轻盈地倒跃到了大殿门边。
她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
最后朝殿内那个几乎要原地蒸发的师弟抛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和期待。
“灯灯~师姐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啦!记住哦,是喜——酒——!”
尾音还在殿内袅袅回荡,那抹水蓝色的身影已经翩然消失在门外。
紧接着,一串欢快得不成调子的小曲儿便顺着风远远飘了进来,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
“太好喽,又可以喝喜酒喽!还是一下子喝三次,赚翻喽!”
那歌声越飘越远,留下殿内一片死寂。
晦明灯僵在原地,握着空荡荡的手心,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袖中的小灯笼精默默缩成一团,用灯笼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而跪在地上的奚枕,在经历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暴击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你觉得为师的嘴亲上去怎么样
“林师姐,你寻我来这流云渡忘川,所为何事?”
晦明灯踏着湿漉漉的青石阶步入湖心亭,在林清荷对面安然落座。
林清荷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并未言语,只素手执壶,将一盏清茶稳稳递到晦明灯面前。
晦明灯依言接过那温润的瓷盏,指尖触到一丝暖意,却压不下心头的烦扰。
“林师姐,你当真该管管冷师姐了。”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她整日里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林清荷微微颔首,算是应承,那神情温婉依旧。
骤然间,浓雾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顷刻吞噬了亭中一切,连近在咫尺的林清荷的面容也模糊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