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皮肉被割开的细微声音,伴随着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尖锐的、直达神经末梢的剧痛,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毁灭性的快感。
还不够!
右颊!
再来!
额头!
下巴!
我像个疯狂的屠夫,又像个虔诚的苦行僧,对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划下,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和灵魂深处的战栗。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脖颈蜿蜒流下,染红了衣襟,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痛!
尖锐的、火辣辣的痛楚席卷了整张脸。
可这痛,却奇异地压过了心底那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屈辱。
这痛是真实的,是我能掌控的。
是我在亲手惩罚这具招来祸端的身体。
当力气耗尽,我瘫软在冰冷的血泊里,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片染血的碎片。
破碎的镜面倒映出我此刻的模样。
纵横交错的伤口像丑陋的蜈蚣爬满了整张脸,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昔日所有的“可爱”、“俊秀”、“清丽”荡然无存,只剩下地狱恶鬼般的狰狞和恐怖。
我咧开嘴,想笑。
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剧痛钻心。
可我却感到一种扭曲的、报复性的解脱。
裴赐
你不是爱这张脸吗?
现在,你还爱吗?
霜晓三年十月廿三
剧痛和失血让我昏沉了一整日。
醒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我昨夜的疯狂。
伤口被草草处理过,涂上了上好的金疮药,显然是引渡使的手笔。
傍晚,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裴赐来了。
我蜷缩在床榻最深的阴影里,用被子蒙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侵犯,而是因为等待审判。
脚步声停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