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灯广袖一拂,沛然灵力涌出,试图驱散这诡异雾气。
雾气稍散,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头剧震。
哪还有什么石桌茶盏?
自己竟坐在一张素色床榻边缘,而榻上,赫然是被绳索缚住、背对着他的奚枕。
冷秋香那带着促狭的笑声穿透浓雾,清晰地传入耳中。
“灯灯,师姐这可是在帮你。你那宝贝徒弟伤得不轻,总得擦药吧?他虽有过,但你罚也罚了,这三鞭子下去总该上药才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
“别白费力气了,我特意请动了清荷布阵。论修为你最高,可论阵法造诣,清荷当属翘楚。想破阵?乖乖给你徒弟上药便是。”
林清荷站在岸边,看着身边的冷秋香。
“秋香,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冷秋香却浑不在意,一把挽住林清荷的手臂,拉着她便要转身离去,笑靥如花。
“我的好清荷,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她脚步轻快。
“你细想想,以咱们灯灯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他甩出的三记惩戒鞭,若真是全力施为,那小子还能活到现在?怕是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她侧过头,冲林清荷眨了眨眼,语气意味深长。
“他呀,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瞧着声势骇人,实则鞭鞭都避开了筋骨要害,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只伤皮肉不损根基。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手下留情么?”
冷秋香的笑容更深了些。
“我们灯灯啊,分明就是在意得紧呢。”
另一边,晦明灯心下一沉,再次尝试运转灵力。
果然如泥牛入海,体内浩瀚的力量竟被这诡异阵法死死禁锢,纹丝不动。
他望向床榻上那沉默的身影,终是认命般轻叹一声,挪近了些,伸手去解那束缚着奚枕的绳索。
“师尊”
绳索松开,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缓缓转过身来。
当那三道狰狞的鞭痕毫无遮掩地映入晦明灯眼帘时,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感蔓延开来。
那深红的伤痕盘踞在少年光洁的背上,皮开肉绽,边缘还渗着细小的血珠,衬得周围完好的肌肤愈发苍白。
一股迟来的懊悔涌上心头。
自己那时,确是太过严厉了。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抚过那滚烫的伤处边缘。
晦明灯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歉意。
“奚枕,对不起。”
少年强忍着剧痛,动作艰难却异常坚定地彻底转过身,直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