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才与辜竹生闲游时随手剥的。
“乖。”
他指尖擦过对方温软的唇瓣,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小狗要听话。”
“师弟这身段,这眉眼,这顾盼生辉、欲语还休的风情,怕不是比那勾栏瓦舍里最顶级的头牌还要炉火纯青。”
辜竹生看着一脸得意的魏听栏,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忽然开口。
“哭是哭得梨花带雨,笑是笑得媚骨横生,撒娇撒痴更是信手拈来,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对着师尊摇尾乞怜,转眼便能朝同门龇牙咧嘴,这无缝切换的功夫,怕是浸淫此道多年,早已刻进骨子里了吧?”
魏听栏倒是满不在乎,下巴微扬,指尖绕着那根素白绦带,姿态慵懒又带着十足的炫耀。
“那又如何?师尊喜欢就行。会哭的男人有师尊疼,会撒娇的男人有师尊喂,嘴贱的男人师尊一点也不会喜欢。”
“聒噪。”
晦明灯广袖猛地一挥,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噗通!噗通!”
两声巨大的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
晦明灯弯腰看着落水的两个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你们在这水里慢慢吵,吵够了,才能回屋。”
师尊的腰不是腰,夺命奚枕的弯刀
二人狼狈地趴在岸边,湿漉漉的衣摆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只能眼睁睁看着晦明灯的身影渐行渐远。
正欲撑臂起身,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打下,如无形的牢笼将二人牢牢钉在原地。
“没吵出个胜负,不许上来。”
晦明灯清冷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呵。”
辜竹生嗤笑一声,湿发黏在苍白的颊边,更添几分阴郁。
“师尊怎么不带他那位爱哭的宝贝回去了?看来你这苦肉计,也没什么用。”
“还不都是因为你。”
魏听栏猛地抬头,水珠沿着下颌滴落,眼眶泛红,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委屈和愤怒。
“非要同我吵,否则师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要我。”
他狠狠瞪着岸边远去的身影,直至那两点灯火彻底融入夜色,才懊恼地“啧”了一声,声音低了下去。
“这下好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倒给奚枕那小子占了便宜。”
另一边,晦明灯领着奚枕,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居所。
夜风穿过回廊,廊下灯笼的光晕在两人衣袍上流淌。
奚枕始终落后半步,安静得如同影子,不似他那两个师弟般聒噪作妖。
晦明灯心中暗叹,不愧是根正苗红的仙门骄子,端方持重,一派人间正道的光景。
只是这念头一转,想到今夜要与这“人间正道”同处一室,晦明灯心头便莫名发毛。
进了屋,暖融的烛光驱散了夜寒。
晦明灯随手褪下沾了水汽的外袍和鞋履,带着几分懒散漫无目的地蹭上了柔软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