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许聪说的“贼心不死”,时钦不信了,什么喜欢不喜欢,虚头巴脑全是狗屁!
如果他喜欢谁,他才不舍得让对方当保安,骑着个破电驴风里来雨里去的,马上天冷了挡风被还买不起,多可怜啊?他肯定得心疼死。周砚一点也没心疼他。
这条短信不过是探探路,时钦没指望周砚真帮他充,谁知半小时后,手机还真收到了短信。
闷葫芦:【多少。】
他受宠若惊地盯着屏幕,一时拿不定主意:充多少合适?
一千会不会太多?不行不行,别吓着闷葫芦。五百?也不行,这黑卡还不知道能使多久呢,之前就废过几张卡,万一话费没用完就打水漂了,多不值当啊。
两百?好像也有点多。时钦没忘了周砚当年是个穷鬼,背他回家那次硬生生走了十多公里路,跟傻子似的,就因为兜里没钱打不起车!等他脑子稍微清醒点,才发现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周砚还好意思嫌他重,把他扔门口就走了。
此刻远在南方某省城的迟砚,回到了酒店,准备冲个澡补一觉,刚解开衬衣纽扣,手机“叮”一声响。
他拿起吧台上的手机,指尖轻划点开短信。
【给我充50,我月底发工资就还你。我脚瘸找不到工作,是保安队长看我可怜偷偷招我的,让公司知道了会被开除,我的工资他单独发,一个月有1500,不会赖你的,放心】
迟砚把这条短信看了两遍。口吻与当年那个骄纵蛮横、目中无人的少爷相比,确实收敛了太多,可细品还是能揪出过去的影子,藏着股不肯彻底放低姿态的傲,连带那点刻意示弱,都显得过分别扭。
他指腹在屏幕边缘,轻轻碾了下。
时钦指甲抠着机身坑坑洼洼的磨损处,心想才五十块钱,自己还特意卖了波惨,总该给他充了吧?
如果周砚真给他充了,说明卖惨有效果,总之别指望他月底还钱。
手机忽地一响,时钦看到是话费充值的短信提醒,又一阵受宠若惊。
就是这逼……装得也太抠搜了,真就只给他充了五十块钱?还大集团董事呢,简直服气。
算了,多少钱它都是白来的。
不错不错,时钦嘴角一扬,赶紧给财主回消息,这把放长线钓大鱼稳妥了。
【你后天有时间吗?我找了一家不错的店,中午晚上都行,我后天能休息,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有个同事老针对我,叫我休息给他顶班,我瘸了打不过他,只能帮他上】
时钦捏着手机耐心等着,不确定自己这番半真半假的瞎话能不能忽悠住财主。
三分钟后,手机响了。
闷葫芦:【这几天很忙,等我电话。】
“操。”时钦激动得攥了攥手机,冷不丁回过神来,所以上回周砚赶他回去上班,其实是担心他挨训?
趁着闷葫芦愿意多打几个字,他紧跟着就敲了回过去:【几天?给我个准话行不?调休要申请】
这下,等了一小时也没收到回复。
时钦不信邪,继续卖起惨来,打字的时候都在想:这闷骚的,看他上赶着卖惨到底是有多爽啊?话都比之前多了,再多跟他说两句呗,他不介意多卖几下,给钱就好。
等迟砚冲完澡出来,见手机多了两条未读短信。
【周砚,你要是觉得跟我这瘸子一起吃饭丢人,那不吃了,我就是心里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我以前是有一点浑,这几年已经遭了很多报应,走哪都被欺负,副队长那个老男人还故意摸我屁股,我也只能忍着,看我过成这样,你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水珠滴在屏幕上,迟砚用指腹擦去,抬手捋了把额前垂落的湿发,目光最终停留在第二条消息的开头——只是有一点浑么。
这少爷,自己还挺委屈。
……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时钦都没等来回复。说实话挺让他抓狂的,他还以为自己有点摸透闷葫芦那古怪的性子了。
怎么就那么难捉摸?这装货还是个正常人类么!
隔天赵萍不在,时钦煮了只鸡蛋草草吃完出门上班,路过常光顾的烧饼铺,他照例买两个糖烧饼,一块五一个,两个勉强能管饱,今晚赵萍回来会给他烙很香的香葱饼。
一想到赵萍,他又莫名心烦。
烦劲儿上来了,他控制不住把闷气撒到昨天没搭理他的某人头上。
就这么在岗亭里混了一天,下班前,时钦觉得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再放线试试,看鱼儿上不上钩。
正低头编辑短信内容呢,一通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来电显示“闷葫芦”,惊得他手一抖。
他忙接通,没抓稳就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下班了?”
不知道是不是山寨机信号劣质,传过来的声音听着又低又冷,时钦愣了半秒,才急忙应声:“啊,下班了。”
“我在门口。”
最后一个字刚飘进耳朵,电话就被直接挂断了。时钦盯着屏幕,还维持着举手机的姿势,又愣了几秒。
这闷骚装货……昨天不是还说这几天很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