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副作用?
等一家人吃完,她洗完碗,收拾好一切,已是晚十一点。
夜间又起风雪,大伯娘挂在房檐上的风铃在妖风里发出似远似近的轻响,一阵一阵的,好像黑白无常的招魂铃。
吴妹来缩进被窝里,再次打开手机,光线在眼球表面反射出光泽。
为什麽不回话呢。
她在输入框打下:怎麽没来?
光标在瞳孔中跳动了十几下。
发送。
和我说说话,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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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炎州,漆黑空荡的大平层内。
女人单手插兜,倚靠沙发,纤长的指间夹一根细烟,一点火星几乎与落地窗外的火树银花融为一体。
香烟燃尽,女人食指轻点,烟灰被抖落进缸里。
复古时钟已近八点。
叮咚。
拳击私教-小蒋:王姐,求您帮个忙。
哼笑,拨打视频电话,几乎是下一秒接通。
王晓丽挑眉,调戏的话还未出口,入目的便是满眼通红的小狗,连发顶翘起的发丝都微微弯了腰。
“王姐。”经过电磁波的传播,小朋友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王晓丽放平了眉,随意靠坐在沙发扶手上,静等下文。
“麻烦您帮我看看我爷爷,医院,医院打电话过来……”她擡手擦眼,画面微微摇晃。
原来不是失真,是鼻音。
王晓丽起身,在玄关换完鞋,套上风衣,才问道:“哪家医院?”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可以说得上漠然,却奇异地安抚了蒋春梅。
“第三人民医院。”
挂了电话,蒋春梅垂头抠着手机盖。屋子里加上三姨妈一共七人,皆围坐火边静默地看着她,未发一言。
周千龄擡手抚上她的头,拇指轻轻摩挲,往常刺手的粗硬发丝此刻软趴趴一片。
“好在王叔躲得及时,吉人自有天相。”周芳宽慰。
手机壳上滴落两滴雨。
蒋春梅:“我还不知道怎麽跟奶奶说。”
“先等等,奶奶心脏不好。”周千龄建议。
“嗯。”
手机振动,蒋春梅赶紧打开。
王姐:酒驾的男司机抢救无效去世,你爷爷现在还在昏迷,但医生说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大概明天就能醒。
王晓丽想了会儿,还是打下两个字:别哭。
不说不要紧,一说蒋春梅的眼泪就止不住了,起身就要夜行回炎州,被周千龄拉住。
“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蒋春梅哽咽着抽抽鼻子,最终还是听从周千龄的话,上床睡觉。
只是今夜注定不能安然入眠。蒋春梅抱着枕头,拉着周千龄的手,抽抽嗒嗒地讲妈爸离婚,讲没几年爸爸就去世了,都是奶奶爷爷拉扯自己长大……
这些周千龄都知道,此时依旧耐心倾听。说到最後,蒋春梅双手握住周千龄,将她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不住忏悔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