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幼稚。
大概是怕她淋到雨,周千龄又往她这边靠拢几寸,两人几乎是头挨着头,而周千龄现下又举着衣服,所以好似把她纳入怀中一样。
大衣领子垂下来,本就暗淡封闭的空间又闷了几分。
有点奇怪。
呼吸间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我——”
“妹来。”
想要移开的脚步定住,不知怎的,有点忐忑。
暴露在外的手背上落了雨点,像一只小虫缓缓往下爬,爬进指缝,又弯弯曲曲沿着食指滑落,湿漉漉坠在指尖。
微痒。
有车经过,车轮碾过水面发出粘稠的声响,经过布料阻隔,显得有些遥远。
衣摆晃动,周千龄侧身与她相对。
水滴落地,在地面溅出水纹。
往常温柔的掩色褪去,抑制的兽性在眼底甚嚣尘上。
阴暗不止会滋生潮虫,也会将阳光下不敢探头的秽物催生出来,是周千龄的,也是……
谁的呢?
吴妹来呼吸乱了少许,後退半步,将自己重新投进光明的怀抱。
“雨好像小了。”吴妹来没话找话。
雨点将山间积蓄的雾气搅散。
周千龄将衣物折叠搭在手臂上,沉默地跟在後面。
“炎州有海吧?”话突然多起来的人仰头,从山体延伸到公路的枝丫已经长出绿叶,叶尖的雨水聚成一点,掉到她的眉心处。
“黔州遍地都是山,我还没见过海呢。”
“有机会可以一起看海。”周千龄敛了情绪,换上温柔的皮囊,上前两步走到她身旁。
手背相碰,周千龄翘着尾指去勾,弯曲。
指间空无一物。
吴妹来擡手擦掉脸上的雨水,往边上迈开些,在两人间留出一线空隙。
周千龄斜睨了眼,将外套换搭在另一只手臂上,温和建议:“离市中心不远,不用去酒店,打车很快就到了。”
她拿出手机查看距离,静等自顾自往前的人回应。
闻言,吴妹来松了口气,“好。”
擦擦脸,雨好像越来越大了,头顶传来嚓嚓声响,还未擡头,就听身後一声惊叫,随後一阵天旋地转,吴妹来被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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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上医院吗?”
酒店内,吴妹来跪蹲在床边,用蘸着碘伏的棉签小心涂抹周千龄的小腿,将泥水擦净後又轻轻吹吹,撕下创可贴贴上。
“不用,只是擦伤。”
周千龄说得轻巧,但嫩生生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刮痕,任谁看见都觉得疼。
吴妹来轻轻摸着她膝盖上的一小块纱布,喃喃道:“不要命了啊你。”
吴妹来还在後怕,如果不是旁边正好有辆小车经过挡了一下,她真的会死。
“这不是没死吗。”周千龄轻笑。
那时,大概是市区连日降雨的缘故,导致山土松动,一棵松树连根倒下,位置正好在吴妹来上方,她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吴妹来推开,自己则趴在地上。
所以,她也没有特意想要救吴妹来。
不过,她并不打算澄清。
“手上的伤处理了吗?”周千龄看着吴妹来握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