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龄
两人计划这两天先在城里玩玩,再买点年货回村。
不过闭及市没什麽有名的景点,出名一些的都离得远,交通也不方便,所以只能在市里逛逛公园商场,对周千龄来说也别有一番滋味。
吴妹来带她吃了烙锅丶丝娃娃,糯米饭,晚上回酒店後,这人一直惦记着她说的酸汤粉,所以又点了两份外卖。
“很辣的哦。”
周千龄放松地靠在床头,双腿交叉,笑盈盈地滑看两人拍的照片。
“好啦,我到时候不蘸蘸水……你看,你怎麽这个表情。”
周千龄身子一动,扑到床尾,连带着端坐的吴妹来也跟着上下弹了弹。
偏头低眉看去,屏幕上两人面对镜头,脸贴着脸,一人笑得灿烂,一人脸都皱成一团,背景是开了一个门洞和几个窗孔的泥瓦房。
这是十年前烘烤叶子烟的烤烟房,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种烟了,所以要麽荒废,要麽改做它用。
很显然,这家改成了茅厕。
“你怎麽知道?”
吴妹来抿唇,双指搭在屏幕上,拉开放大。
周千龄笑意凝住。
泥瓦房没有门板或布帘挡着,昏暗的阴影里赫然是一位盯着镜头在上厕所的老奶奶。
“没事,老人家一般不太注意这些。”吴妹来见她删掉後,安慰道。
周千龄皱皱眉,翻过身平躺着,举着手机一张张往回翻看。
“那这又是什麽?”
照片里是红砖垒起的馒头状鼓丘,已经破损,顶部开了直径约三米的口,从该口往下看,内里漆黑,隐约能见儿时装辣条的食品袋。
二十年过去,鲜艳的包装早就褪成白色。
时光匆匆,当初随手丢下垃圾的幼童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这是个废弃的窑子。”
“烧砖瓦用的。”吴妹来有些怅然,童年的记忆已经被蒙上一层昏黄陈旧的滤镜,恍然如梦。
不过有一人却清晰起来。
吴妹来看着等比例放大的脸,突发奇想,“我给你编辫子吧。”
周千龄虽不知她为何突然想起来这麽做,但还是翻身起来,背对她盘腿坐起。
吴妹来撑着身子扭转过来,跪到她身後,见她在跟人发消息,便将视线挪开。
将手指轻柔地插进她的发间,从头顶慢慢往下梳。
周千龄拇指点在照片上,一动不动。
她的力道刚好,指腹触到头皮丶以及根根发丝细微的拉扯感,都让人舒服得好像飘在云端。
可惜身後人是懂煞风景的。
“你头发掉得好厉害。”吴妹来看着指缝间的发丝,一梳一把,让人忧心。
“现在还好,高考那会儿掉得才狠。”
吴妹来将头发搓成一个球扔进垃圾桶,跪直身子。从中间分发时,看到头顶秃掉的一块,那里的头皮比周围的颜色白了一度。
这是被那两个混混硬生生薅下来的。
“千龄……”
“嗯?”
吴妹来张张嘴,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会对你好的。
没有发绳,吴妹来就没给她扎高辫儿,而是照着电视里知青的样式扎麻花辫,编到最後,她抓着馀下的小尾巴才反应过来,没绑的,既扎不了高辫儿也扎不了低辫儿。
这本没什麽,但周千龄见她顿住,一脸呆样,就莫名觉得好笑,两人再一对视,皆都忍俊不禁。
这奇怪的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