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来进城
吴妹来在小隔间躺了几天,店面不开,饭也不做,饿了就干啃方便面,整个人颓丧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这些沮丧,是为自己出糗多一点,还是为周千龄有对象多一点,或是因为……
对方已经彻底放弃自己。
那天回来後,她鼓起勇气询问,才发现周千龄早就悄无声息地把她删掉了。
一瞬间,她如遭雷击,抖着手将所有动态删得干干净净,仿佛多留一秒都是自己自甘下贱的陈堂罪证。
窗外寒风呼啸,夹杂着孩童的摔炮声。
又一个新年到了。
吴妹来爬起身,披上外套,慢慢出门。
街上挨家挨户已经贴上窗花春联,大人小孩围在门前安放烟花,只等跨年点火。
吴妹来本想借着别人的热闹散散颓气,但当站在人群里时,孤寂感反而更加明显,于是又退回店内。
她自小便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总会在濒临崩溃前自我排解。在池边散心是一个,运动也是一个。
她提着拖把水桶,开始打扫。
店外,人们喊着新年倒计时。吴妹来没有去看,而是更加卖力地擦洗地板,将每一丝缝隙的污垢全都抠洗干净。
额头上渗出汗珠,仿佛将心里的污泥也一同带了出来。
烟花爆炸,一声声在头顶响起,欢呼声绵延不绝。
吴妹来蹲在床边,弯腰拉出旧衣箱,将它们打乱又重新叠好。
看到底部的八音盒时,她愣了一下。
叮咚。
是何晓的微信消息。
【姐姐,新年快乐[可爱]】
捏紧八音盒。
她可以找其她人,我为什麽不行。
吴妹来眼里闪烁着微弱的疯狂。
我不仅找一个,还要找很多很多个。
——
下课铃最後一声结束,周千龄对面的女人扶扶眼镜,起身。
“还不走呐?”
“嗯,一会儿有个会。”
“班主任就是累。”说罢,女人一溜烟跑了。
周千龄看向手机,高一班主任群里的公告显示:会挪到周一。
周千龄将公告关掉,继续批改作业。
圆珠笔与纸张摩擦的刷刷声被打断。
皱眉,拿起手机。
妈:今天没有晚自习吧?回家吃顿饭,我和你爸都想你了。
周千龄没有回话。果然,两秒後又发来一条消息:顺便带男朋友过来,给我俩认识认识。
周千龄叹气,发过去:出差了,得在墨西哥待个一阵子。
妈:翻译就是这点不好,成天满世界跑。
周千龄没有回,有些烦闷。
批完一半,她把剩下的放包里,起身回家。
她没住教职工宿舍,而是就近租了一间小公寓,离学校就十分钟的路程。
出校门,跨过一座天桥,往前走就是小吃街,周千龄没进去,而是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前面是个菜市场。
买了几样蔬菜,路过肉食区时,她顿了下。
最近饭点後,总能闻到数学老师身上飘来一股薄荷味。
不是牙膏的味道,很像……
“麻烦割一斤羊肉。”
“好嘞。”摊主撑过重量包进塑料袋,“18。3,给18就行。”
“谢谢姐。”
接过羊肉,周千龄又回到蔬菜区,挑了点薄荷和粉条。
回到家已经八点半,天已经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