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会折这些,只不过他会在这基础上再多加几个学校里的流行折纸。
比如说摁下身子就会跳的小青蛙,还有两只脚站立在地上的千纸鹤,还有好多好多,只要是我想要的,哥哥都会折。
有一段时间里,学校里特别流行东南西北的许愿游戏。就是在东南西北的每个面上写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然後报出自己的幸运数字,再以“东南西北”为一个组合开啓折纸,哪一面朝向自己那就是可以获得的东西。
我当时一个下午在教室里赢了一把星星。
这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将赢过来星星全都放在了许愿瓶里,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又一股脑儿的将他拉了过来玩这个游戏。
出于私心,东南西北的四个面全都被我写上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哪一面的喜爱程度不一样,所以无论碰到了哪面,我都会非常欣喜。
哥哥那会儿已经上了初中。初中的学业还不算太忙碌,他也只是刚步入青春期,甚至声音在我听来还是很青涩。
见我将一整个折纸放在他面前时,哥哥欣喜若狂。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开心的说着: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陪我玩游戏了。”
我觉得他瞎说,毕竟昨晚我们刚一起画画。
但是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折纸立马塞入了他的手中,又嘱咐哥哥说随便说一个数字。
卫晏池没有幸运数字,我的幸运数字就是他的。
于是,卫晏池低头在我饱含期待的目光下,轻轻说出了数字“4”。
东
南
西
北
刚好是四下,卫晏池的手很好看,捏住整个折纸的底部缓缓开合时,我看到他正仔细查看着里面的一切。
当然,最後的指向落在了我最喜欢的64色彩色铅笔头上。
至于其他三面的东西,在日後的时光里,卫晏池总会找准时机全部送给了我。
我为什麽记得那麽清楚,因为在他死後的某天里,我拉开了他书桌下的抽屉,内里堆满了我以前给他的折纸,还有好多的许愿星。
各式各样的星星将整个抽屉铺满,在清扫开星星的最底层,我发现了一封情书。
熟悉的花边封面,我盯着信封,突然感觉非常惶恐。
我没有打开它的勇气。因为在这信封的底下,压着许多一模一样复制粘贴的信封。
卫晏池的手很巧,他有在偷偷学习林姨的纸扎手艺。因为每当元宵节的时候,我的灯笼都是出自他之手。
我要什麽动物,他都会给我做。遍地的兔子灯我觉得太普遍,我说“哥哥,你给我做个蛇的吧。”
卫晏池没有多问,更不会刨根问底的问我为什麽想要蛇的,也不会做扫兴家长说,蛇的灯笼一点都不吉利太晦气。
他只是认真听完我所描述的蛇灯後,自己将材料全部搜集了起来,一点一点去为我细致描摹活灵活现的蛇灯。
蛇的躯体是细长的,摸上去冰冰凉凉,偶尔触及至手中的鳞片触感也非常光滑。
我坐在卫晏池的身边,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动作。直到最後蛇灯的完成,他将画笔放入了我的手中,笑着和我说。
“你看,你要把蛇的眼睛点上去,因为你是蛇灯的主人。”
我在蛇的眼睛里点上了一枚小小的圆点。他做好了,蛇是五彩斑斓的,尾巴是一朵小小的花。
元宵节那天,我一手牵着蛇灯一手牵着卫晏池,和他漫步在了游园会里。
朦胧灯光的映衬下,我侧头看着他的面庞,却又发现卫晏池恰好也在看我。
他笑的很好看,即便是他身後并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