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收回了还在拍着他背的手,将自己的方法告诉给了他:“我的方法是用我自己的血去破除障眼。因为你之前说过它们会将你认成同类,那麽血应该也是相同的道理。所以用我的血对它们而言吸引力更大。”
说完,她将小刀调整好角度,划开了自己的指腹。
血珠渗出,这点疼痛类似于抽血,感觉也就那样。涌动的血液从划开的伤口里滑落,像是不断冒出泉水的狭小泉眼。
很快将自己的血液涂满了小刀後,江清欢朝着秦川墨伸出了手:“纸。”
“给你给你。”与刚才的狼狈相比,秦川墨稍稍恢复了些许。
纸巾被卷成了长条状,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指。江清欢深吸一口气,屏蔽了所有疼痛感官後,又嘱咐一句:“现在你不要来打扰我。”
“好好好。”
她又站在了门边,双目紧闭,以一种相对怪异的姿势再度打开了与刚刚的连通频道。
“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呢宝宝,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
恰当的忽略了哥哥甜到发腻的语气後,江清欢开门见山:“现在你告诉我方法。”
淡色的血液将小刀染成了薄红,卫晏池的轻笑落入了脑海,犹如石子坠在湖面,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宝宝,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的魔方吗?魔方也有还原的秘诀,这个也有。你看这把小刀和准备打开的锁孔,将小刀抵在最上面就是关键的节点,顺时针拧三圈,然後再向上…”
话音说到最後却是越来越模糊,哥哥的声音不知何时在江清欢听来非常催眠。她感觉现在自己有点困了,整个人都东倒西歪,站不住脚跟。
而站在一旁的秦川墨看得非常清楚,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的情况下,他能看到本来闭着眼睛的江清欢陷入了休憩状态,却又在某一个节点陡然睁开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时,秦川墨发现她那眼睛就像是一口沉闷许久的古井,平静无波,刻意放缓了呼吸的江清欢,使得秦川墨能听到她吸气,吐气的轻微声响。
太缓慢了,拖沓到令他感觉到心慌。
白生生的手缓缓擡起,触碰到了那光滑的锁孔。一丁点的轻响,指节扣在了门锁表面,发出了蛇信的吐息。
秦川墨的脑子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熟悉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卫晏池。的确,是卫晏池没错!小时候他们三人一起玩耍时,卫晏池总是习惯性的在开锁时抚摸自己的小指。
已经尘封在悬崖深处的记忆又被重新唤醒,面前的江清欢还在动作。那把惯用的小刀幽幽的闪着点荧光,直接反转了刀尖,懒洋洋的抵在了锁孔。
她看也没看,将整把小刀没入了锁孔内。开啓的大张的嘴将这刀身完全吞噬,秦川墨在这死寂的氛围里蓦地听到了一声轻响。
“咔哒。”
“咔哒。”
突兀的一声脆响,昭示着那根本无法打开的锁被彻底释放。
小刀又被重新拔了出来,上面忽的淋落下了一层新鲜的丶艳红的血珠子,哗啦啦哗啦啦全都如跳跃的雨点,蹦跳到了秦川墨的脚边。
江清欢,不,应该算是卫晏池吧,眼睫哀哀的垂下,盯着那已经流淌了一地的血红。
她的指尖伸出,弯曲到了一种令秦川墨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第一处指节完全贴近了掌心,那指腹的皮肉看着如饺子皮般极薄,弥漫着一股让他心惊的惨白,近乎透明的色泽。
指腹慢条斯理地抹开了沾染上指尖的鲜血,完全擦拭干净後,她爱怜的将弯曲的手指抵上了自己的唇瓣。
干净的手指黏连在唇上,秦川墨看到“江清欢”阖上了眼睛,一枚吻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指尖。
锁开了,门还未被彻底推开。
身侧的江清欢再度陷入了沉睡,呼吸沉稳。
江清欢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像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主角,一直在孤海上飘荡,浮浮沉沉,始终找不到落脚点。
过于暗色的天空好像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身上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江清欢将手抵在额前,想要擡头望向天空。
分裂而开的天空中乍然浮现出了一丝光明,她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