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宝宝,你快回来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黏液聚集到了一起,不断地堆叠拔高,即将快要触碰到天花板时,江清欢看到终于停止了晃动。
最为中央也是离她最近的位置欣然敞开,熟悉的哺育袋表面,多了一层白色的丝线。江清欢伸出手抚摸,掌心下的触感是硬邦邦的。
“这些是哥哥编织的吗?”她望着斑斓的花边白丝,若无其事的询问。
“是,每次蜕皮都会産生的,也有我身体分泌而出的。我无法吞噬掉这些东西,用以进行下一次的循环,只好这麽做了。”卫晏池解释。
江清欢看着编制精巧的白丝,忍不住又说:“那哥哥会编织这些?好厉害。”
“清欢,你别忘了,你小时候过冬天时的围巾手套,也都是我织的,我会这些。”
“喔。”江清欢轻快地应了一声,舒舒服服的拉开哺育袋躺了进去。
双手交叠平放在了胸前,江清欢回忆起小时候,卫晏池心灵手巧,除了编织以外那些十字绣羊毛毡等等玩意儿,祂实际上都会。家里有什麽东西坏了,也都会喊祂过去修理。
江清欢叹了口气,就连哺育袋的内里都全然焕新了一番。没有之前猩红的涌动,这里的色泽变得非常温馨。
手机也被卫晏池体贴的送了进来。哺育袋打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江清欢盯着穿过来的触手,轻轻用手指挠着表面打开的吸盘。
“嘶。”卫晏池浑身都在这麽说,可终究没有将这条触手从江清欢的掌心里抽出。
她将整条触手包裹在怀中,轻巧地打开了手机。触手心满意足的依偎在江清欢的怀中,乖乖的没有动弹。
亮起的屏幕照亮了哺育袋,时间快要接近十一点半,这对于之前的江清欢而言,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卫晏池的手隔着哺育袋在轻拍自己,连带着触手也在微微颤动。
关了灯的房间只是照常开啓了闪烁的夜灯,花朵盛开枝叶斑斓,将整个房间都涂抹成这种色彩後,江清欢听到了卫晏池念叨故事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落在哺育袋内尤为明显。
混合着哥哥清亮的声音,她抱着触手在哺育袋内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实验室内。
站定在地上时,江清欢环顾四周。在确定了现下自己身处的位置,恰好是手册中描绘的那样後,她往前看去。
周围的色调都非常冷,头顶看不到有灯光的存在。
隐藏在暗处的冷气开得很足,使得江清欢每走一步就得忍不住抱臂呼气。
她低头看了眼双手,又发现自己变为了小孩子。
没有给予她多大的便利,她匆忙走了一段路,发现实际上仍然站在原地。
摊开五指,江清欢看着自己短短的手指,推翻了最初她的猜想。
比起小孩子来看,她现在更像是刚学会走路的,还在咿呀学语的幼儿。
因为江清欢感觉到她的步伐非常不稳,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像是一尊褪色的不倒翁。整个人都因为行走而感觉晕头转向,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眼里无限放大。
她不想走了,干脆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身前是光亮的,身後走过的路都隐没在了数不尽的黑暗里。
就在此时,江清欢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她望不见人影但听到了人声。
沉闷压抑的声音像是春日里的惊雷,一直在反复提醒着她。
“你不是想要和你的小夥伴玩吗?一直往前走,对,就这麽一直往前走…”
江清欢其实很想拒绝,可随着人声的陡然增大,她发现自己的双脚根本不听任何使唤。
还未休憩好的身体,又重新艰难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嘴里还在咿咿呀呀,不知在念叨些什麽。
她悲催的意识到,自己居然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麽。
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光脚踩在地上的啪嗒啪嗒声,江清欢发现行走的格外缓慢。
每一次的落脚,脚尖都会刻意绷直点地,使得她走得很难受。不过也就是这样古怪的姿势,也让江清欢看清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
蓝白色的条纹衣服,很像是在孤儿院时统一分发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
江清欢努力用手指扯住了衣袖,才猛然想起刚才从口中哼唱出的旋律。
是哥哥经常哄睡觉时哼唱的,这段旋律江清欢再熟悉不过。
只是因为现在这副身体就连话都说不清,所以她本能的忽略掉了该重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