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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浮萍(第1页)

第二十九章浮萍

天津的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住,贺小兰两口子还是决定周末把悦悦接回北京待两天,周天晚上买最晚的高铁票,让王庆伟再给送回去。三口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单独住过了,突然之间觉得有点不习惯,每个人都显得有点客气。

“爸爸,您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可以看会儿电视吗”?

虽说是所有人都尽量表现的正常,可是长时间的沉默的空气还是让贺小兰觉得难以呼吸。悦悦去天津上学的这段时间,贺小兰有时候会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像是回到了没结婚以前,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晚上偶尔还喝一杯。

悦悦的喜怒哀乐开始离自己很远,像是养在老家的小狗一样,偶尔想起来去逗一逗它,然後抛诸脑後。一下子房子里挤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让贺小兰恍惚了。

“悦悦,妈妈带去小区里玩儿吧,听到很多小朋友在那里玩了”。

贺小兰坐在儿童游玩区的不远处,陪着玩了一会儿跷跷板和秋千,悦悦就自己找到了夥伴,在滑梯上上下下的不亦乐乎。小男孩盯着悦悦看了半天,才问出了疑惑,“我好像是见过你,你是不是以前在这里住啊”?

“我一直在这里住,我家就在这里”。悦悦有些不高兴了,低头玩着手里的小石头。

“那你在哪个小学呀~”

“我在天津上小学”。

“我妈妈说没有北京户口的小孩都不能在北京上小学,那你家里肯定没有北京户口”。

“什麽是户口”?悦悦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贺小兰,贺小兰招手让她过来,“走吧回家吃饭吧”,小男孩的妈就坐在贺小兰的旁边,听到自己儿子打着自己的名号胡言乱去,赶紧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一个劲儿的跟贺小兰说对不起。

“没事儿的,我们确实没有户口,孩子说的都是事实”。

“妈妈,我们为什麽没有北京户口啊”?

贺小兰不知道怎麽回答悦悦,跟她说爸爸妈妈没本事?爷爷奶奶不给力?还是祖宗没有远见?无论说什麽都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答案。

以前,贺小兰只想要逃离自己的家乡,逃离那些丑闻,可是从未想过自己来到了这个大都市,曾经只在课本上见过的城市要如何在这里生活。

为了在这里落脚,她开始严格的要求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要变得像一个北京人,可是冒牌货就是冒牌货,不管呆了多久,她与北京还是格格不入。在第一次见花蝴蝶的时候,贺小兰内心里是有些崩溃的,自己努力了那麽久的生活,对于他人来说就是唾手可得的日常。

有些人生来就在终点,有些人在起跑线,而贺小兰最开始甚至连起跑线都没有摸到,直到自己买房买车,才算是有赛跑的资格,而这些东西她整整努力了二十年。

在买天津的房之前,贺小兰问过王庆伟的意见,当时王庆伟想把悦悦送回老家上学,最终让他放弃这个念头,是贺小兰说的一句话“咱们走的路,你还想悦悦再走一遍吗”?

现在两套房房贷的压力一下子袭来,王庆伟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了,悄悄起身在书房里浏览着各个招聘软件,年龄是卡在脖子上的绳索,轻轻一拽,他就死在了职场上。悦悦睡得很熟,在她一岁生日的时候,自己许愿说一定会赚够足够她长大後衣食无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钱。

可惜亲爸愿望实现未半而中道失业。

给认识的猎头都发了信息,可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不知道要怎麽跟贺小兰开口,因为自己的疏忽,因为自己的好心让家庭陷入了困境。只能暂时先瞒着了,他成为了失败的男人,中年失业,却没有能力再就业了。

花蝴蝶和钱鹤林两口子也睡不着,花蝴蝶已经一天没跟钱鹤林说话了,钱鹤林也知道自己的这次先斩後奏,戳到了花蝴蝶七寸。

“晓晓,我想跟你谈谈”。

花蝴蝶正在浴室跟自己的年龄抗争,一层一层的涂着护肤品。

“你有什麽要说的?”真的懒得正眼瞧他,和钱鹤林结婚那麽多年,花蝴蝶真正的体验到了单亲母亲的痛苦,尤其是孩子还是钱鹤林这样的二世祖。他从来都只愿意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不计较後果,不考虑未来。

“我知道这回买车没跟你说你肯定生气,我是觉得咱家原来那辆车开的时间太长了,现在还有补贴,正是买车的好时候”。

“钱鹤林,你想清楚,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买车,可是六十万的车是咱们家能承受的吗”?

“怎麽就不行了,我就想买个自己喜欢的车有错吗?咱们又没有房贷,父母都有自己的房子,咱们没有孩子,爸妈有养老金需要咱们操心什麽呢?晓晓,我觉得你太焦虑了,能不能活的放松一点”。

“我今年三十八岁,你今年三十七岁,父母都要七十岁了,现在都看着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有一个生病呢?万一有别的意外呢?咱们手里的存款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钱鹤林被问的哑口无言,站在浴室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花蝴蝶,“可我很喜欢啊,我只是想要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

花蝴蝶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扔到钱鹤林的身上,拽着钱鹤林的领子把他拽到客厅,“你告诉我,这屋里哪一样东西是你不喜欢的?你买的每一样东西都说是你喜欢,当年你要投资拍电影,你要开美容院,这都是你喜欢的,你有好好做吗”?

“钱鹤林,我们只是恰好出生在了北京,我们的父母也只是北京的普通人,咱们跟小兰,跟老王,跟甜甜没有任何的区别,能不能别那麽幼稚了”。说实话,花蝴蝶不是不难受,美容院一睁眼就要支出五六万块钱,而一天赚的钱甚至不能覆盖成本。她到处的跟人交朋友,喝酒,就为了维持住一些老客户,找来一些新客户。

刚入社会的她还是一个羞涩的小女孩,与人说话说多了都会脸红,可是现在她周旋在那些富太太中间,油滑的像是一条泥鳅,当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钱鹤林一拍脑袋就决定的,可最後擦屁股的事情都自己做了。

真的很累了,每一天的生活都很累,要照顾生意,照顾父母,照顾钱鹤林,全年无休的保姆一样围在他们的身边转着,都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梦想。上学的时候看了很多的小说,羡慕女主努力几年之後就可以开一家花店,每日打理打理绚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睁开眼就要在人际关系中旋转。

“没有人阻止你开一家花店啊,咱们明天就去找地方,不就是开家花店嘛”?

“你是亿万富翁嘛?你想干什麽就干什麽”?

“是你前怕狼後怕虎的,为什麽要怨我不让你做呢”?

结局就是不欢而散,钱鹤林一个人夺门而出,花蝴蝶也没了气力,到底是谁的错?是自己太胆小,太计较了吗?想给贺小兰和秦甜甜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索性自己消化所有的情绪。把冰箱里放的所有甜食都拿出来吃掉,吃到感觉胃里没有了一丝缝隙,吃到去厕所呕吐,黏腻的奶油沾着胃酸倒出来的时候,眼泪可以肆意的流。

贺小兰知道王庆伟起来了,其实自己也没睡着,从卖了老家房子之後心里一种不得劲,总觉得自己是彻底的没有了根,北京不是家,天津不是家,现在老家也没了。刚学写作文的时候老写什麽无根浮萍随波逐流,现在才真正理解那种漂泊的心情,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两个人从结婚的时候就很约定俗成不过问对方的工作,也不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到家里。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婚姻的最初目的形成的,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房子,生一个不怎麽聪明漂亮的孩子,将两家人普通的基因传承下去。

这样的婚姻不需要维持,因为没有人会想要它破裂,也没有能力再去组建第二段的婚姻,结婚,这一辈子体验一次就够了,又不是什麽中大奖的好运气,非得许愿一次又一次。

被尿憋的不行了,贺小兰起来上厕所,王庆伟正蹑手蹑脚的进屋准备睡觉。

“你怎麽起来了?”

“起来上厕所,赶紧睡吧,明天说带悦悦去野生动物园的,咱们早点起,下午你俩赶高铁还来及。”

贺小兰从背後抱住了王庆伟不怎麽宽阔的肩膀,听到了他的胸腔里一声沉闷的叹息声。轻轻拍打他,像是哄睡婴儿一样的安抚他的情绪。两个人又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就算是做也是直奔主题,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情绪升腾。

没有人愿意听两个中年的情欲事,就像是快要烂掉的香蕉,能吃但是却带着一点绵软的恶心,就算是今晚他们学着新的花样,尝试新的姿势,还未到顶点,王庆伟就没电了。

失业的中年男人,终于在所有领域都变得瘫软,不能满足家,也不能满足她。

没有霸总爱上离婚带孩子的她这样的拯救剧情,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趣的进行着,去野生动物园的时候,他们是恩爱的一家三口,王庆伟认真的给悦悦讲着每一个动物,直到所有人都筋疲力竭,贺小兰一个人回到家中,等着每一个热闹的时刻都被夜风吹散,重新恢复寂寞。明天是周一,没有时间再去伤春悲秋了,将所有的文件和需要用的材料都准备好。

国贸女王,要重新皮甲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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