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雪白的脸,在乌发的映衬下更显扎眼。
她突然无比厌恶陈默对朋友的维护,厌恶他平静下的讥讽,她想起陈默刚刚突然的爆发,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到门板上,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脸贴在门板上冷静冷静的时候……
不是找人算账或打架时的那种逞凶斗狠,而是那种定定的不容抗拒的强势,让人不自觉地就软了腿。
槐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陈默,仿佛沉默的深海底掩藏得很好的一座活火山。
虽深深掩埋在海底,却让人不敢靠近,因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绽放出最壮丽也最残忍的岩浆。
但起码真实自在,而不是总隐忍着,把浑身戾气跋扈藏在沉默的虚假表象下,非得让人激得受不了了,才喷发一下子。
槐蔻有种莫名的感觉,见过眼前这样的陈默的人,不多。
抱着某种心思,她靠近两步,意有所指地歪了歪头,拖长尾音道:“哦,你不在乎,那你石更什么呀?”
陈默看着她故作天真的笑脸,侧脸线条凌厉起来。
槐蔻却好似没看到他的变化一般,脸上的笑很快转变成嘲讽。
她恨声指着陈默道:“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听我妈的,她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混子,是我见过最浑的浑球!”
“我现在不认识你,以后也不会认识你,我不用你提醒,自己会躲着你走!”
她的短靴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重重的痕迹,朝前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勾起唇角,“还有……”
“刚刚,狗对着我,石更的。”
一缕黑发黏在她的红唇上,槐蔻笑得风情万种,说出口的话里却是挑衅满满的恶劣。
咚得一下!
槐蔻话音刚落下,眼前就一黑。
陈默直接暴起,大跨步过来把她按到了门板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来,再说一遍。”他站在她身后,声音放得很轻,却任谁都能听出冷意。
雨落(二更)
看他这样,槐蔻忽然就爽了,浑身都舒坦了,她得意地用余光横了陈默一眼。
本以为会再次盛怒的陈默,认真地盯了她半晌,却忽而莞尔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玩味,道:“槐蔻,反反复复地说这件事……会给我一种,我没上你,你很失望的错觉。”
这下轮到槐蔻脸色青青白白反复交织,再不复刚刚的得意。
她张张嘴,呼吸急促起来,被激出了骨子里那股倔劲,恨恨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就要朝自己按。
“来啊,来,光逼逼不练王八蛋,有本事你他妈来啊!”
话说出口的后一秒,槐蔻却陡然清醒了,她后悔了。
她的瞳孔慢慢盛满迷茫,却拉不下脸去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