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能感觉出来,刚刚,就在刚刚,陈默在关灯后的黑暗里,是打算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的,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瞬间能探听到陈默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但由于这个保安,一切气氛都被打破了,陈默明显已经从那种状态里走出来了。
他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槐蔻蹙紧眉头,别过眼去。
两人默契地沉沦在黑暗中,共同体会着同一片静谧。
时候不早了,在这无声的寂静里,槐蔻没一会就困了,她极力地想睁开眼,上下眼皮却疯狂打架,不一会就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过分的青白。
他向后一仰,在这个寂寥的春夜里,声音有些失真的磁性。
“我堂哥是个混账,但我小叔对我有很大的恩情。”
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出了口气,好像在对槐蔻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被被卡到了一个缝隙里,掉不下去,更爬不上来,只能假装很好地混着。”
陈默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他咔哒又点燃了一支烟,扭过头想问槐蔻能不能抽烟,却听见一声小小的呼吸声。
槐蔻靠在座位上,睡得香喷喷的,明明刚刚还怕黑怕得要死,现在却又无比信任地在他身边睡着了。
连他刚刚的动作,都没吵醒她。
像一只故作厉害,却又乖乖摊开肚皮给摸的柔软小奶猫。
陈默没再出声,默默地坐在原地把烟掐灭了,好似掐灭了黑暗里自己的最后一丝光亮。
槐蔻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身下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平变成了一张躺椅,座位又大又宽,躺着舒服极了。
槐蔻迷茫地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她立刻翻身坐起,一块毯子一样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从腿上滑落。
槐蔻捡起来看了看,果真是块果绿色的小毛毯,上面还绣着个小小的熊猫头在吃竹子,憨态可掬。
应当是陈默给她盖的。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留宿在这里的时候盖过这毯子。
虽说她没什么洁癖,但总感觉别扭。
不过看着倒是挺干净的。
槐蔻小心地拎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却发现除了那股熟悉的青柠西柚味,再没有其他味道。
这块小毛毯属于谁,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