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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黎夏把赵冬青的手臂包扎得很仔细，边边角角，包好後的整条手臂比原来粗了一圈，勉强塞回袖子里。赵冬青就举着这样的手臂和黎夏走在凌晨的街上，另一只手打电话给兼职少年交代店里的事，啊就是请人装一个新的门，还有几个玻璃柜，对对对这次我要装一个监控摄像头，还有那种一键报警的按钮，钱钱钱，不行我就去贷款，好了，就这样你先联系着，挂了挂了，哎呀我会想办法的。

“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客人大人，钱的事情是要一直担心的呦。”走到电动车前，赵冬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磕磕绊绊插进锁孔里。“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没了钱，满脑子就都是钱了，别的什麽都装不下了。”

“我来开吧。”

黎夏先赵冬青一步跨上车，赵冬青半信半疑地深靠在後座，大腿夹住电动车两侧。

“你……之前骑过电动车吗？”

“没有。”黎夏答得兴致勃勃，电动车的油门渐渐拧得深了，车子瞬时前冲，嗡一声发出赵冬青从来没听过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

赵冬青抱住黎夏的腰，她太瘦了，要抱紧才能感受到依靠。还好，车子开了两个街口，黎夏不再任性，把速度放低，赵冬青重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觉得此时倒是个好时机，问黎夏那句没说完的理由。

“这样你就不会像他们一样离开我。”

“他们……是谁啊？”

车子停在路口，红灯好长。

为了钱才会在我身边，拿到钱就会立刻走开的人，基本上，我生命里的所有人。黎夏轻声说。

“白痴。”赵冬青敲了一下黎夏的头盔。

黎夏扭头不解，对赵冬青说你不要说什麽只要有爱世界就会变得美好之类的鬼话，那都是骗小孩的。赵冬青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黎夏你是不相信有人会真心爱你是吗。

“信过。”

“别这麽沉重，谁一辈子遇不上几个烂人。”赵冬青单手搭上黎夏的头盔。“这说明不了任何事，真的。你要做的是，往前看，一直走，别回头。”

“说得轻巧。”

“我说的是真的。”

“我承受不了再被抛弃一次，都是伤，太痛了。”

“大小姐！我说！你真的需要往前开了，绿灯了！停在这儿，天亮了我们也回不去！”赵冬青指着信号灯一字一句。

黎夏没有再耽误，转头开车，背对着赵冬青，这时突然听见她说：“不要觉得自己渺小或者是别的什麽，该留在身边的人就是会留下，其他的就让他们去吧。我说的。前面右转我们就回家了。”

车开到楼下，稳稳地停在车棚里。两人并肩走着进电梯，黎夏揽上赵冬青的手臂，踮脚去吻赵冬青脸。

“哎呀，有监控了。”赵冬青侧头躲开。

电梯门开，赵冬青几步跑出去，慌忙找钥匙开门，钥匙稀里哗啦地响。黎夏站在她身後，单手抓住那开门的手。

“赵冬青，不要躲，我要亲你。”

哇哦——

赵冬青听到莉莉子的声音，又是八婆一样的莉莉子。她恨恨瞪过去，莉莉子看热闹一样看着黎夏。

“好漂亮的小妹妹！”莉莉子眼睛发亮。“真好看，白富美诶！”

明明都是好话，为什麽莉莉子说出来就很欠揍。

赵冬青懒得纠缠，拉着黎夏冲回家，身後是莉莉子的怪笑声。

“卧室给你，沙发是我，我要睡了。”赵冬青脱了外套，直直倒在沙发上，脸面向墙壁，一动不动，立刻响起呼噜声。

好假的演技。黎夏想。

喂。

呼噜声。

喂！

更大的呼噜声。

黎夏无奈，她不想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转身进了卧室。床上还保留着赵冬青离开家的样子，赵冬青的床单，赵冬青的枕头，赵冬青的被子。

赵冬青的气味。

很干净的洗衣粉味。

真是好漫长的一天，黎夏平躺在床上想，天花板上大叶风扇静止不动，本应是白色的叶片，边缘已经泛黄了。

手机嗡嗡，璃月发来微信：

[姐妹，有进展吗？这个赵冬青人怎麽样？靠谱吗？]

[嗯]

[嗯是啥意思？]

[我喜欢她。]

[？？？玩玩就行了，别上头]

黎夏锁了屏幕，手机封面是一张赵冬青在酒吧吧台喝酒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