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告诉李芽芽,不要现在就着急办休学,正好国庆假期,先回去看看什麽情况,实在是需要暂时休学,再回来办手续也行。
嘱咐了一下李芽芽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有什麽问题及时跟她沟通以後,李芽芽道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宿舍安静,大家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尽管不明所以,但李芽芽肯定是发生了什麽不好事情,她不想说,她们只好尽量不去打扰。
一夜没睡,李芽芽就静静地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在宿舍开门的时候,背上包,悄悄地离开了。
等宿舍其他人再醒来,李芽芽人已经不见了。
尽管一夜没睡,但回家路上的李芽芽毫无睡意,眼睛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窗外。离家越近,心情越忐忑。
手机铃声响起,李芽芽稍稍回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林景。忘了,完全忘记了,本来她是要去北京的——“北京,北京”李芽芽喃喃自语,“他要带李健仁去北京的大医院看病!”
电话接通,“李芽芽,从昨天到现在你干嘛去了,发消息也不回,你到底买的哪天的票?”
李芽芽侧头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要跟我舍友们一起出去玩,这次就先不去北京了。”
“为什麽?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放我鸽子。”
“对不起,等下次有时间,我一定去。”
林景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李芽芽又恢复了那副发呆的模样。
列车平稳高速行驶,高铁转大巴,在过了中午以後李芽芽终于回到了环山。
给姑姑打了电话,然後直奔医院。
第一时间,先去了医生办公室。在说清楚身份以後,医生郑重的问了一句,“你可以签字吗?”
“可以!”没有犹豫。
医院的每一张需要签字的单子,都是要承担责任和承受後果的。
姑姑和李健仁是亲兄妹,却不属于直系血亲,你看,签字都得排在後边。
夏天的时候,她已经满了18岁了,她可以,承担起属于一个女儿的责任。
“。。。。。。食管癌晚期,已经给扩散到淋巴,目前已经没有手术的可能性了。因为患者现在已经进食困难了,所以我们初步的治疗方案就是在我们这边先尝试在患者的食管部位放置支架,最起码保证患者能够自主吃饭,保证身体机能。然後转到肿瘤科去进行放丶化疗的治疗,尽量延长患者生命——”
“医生,按照我爸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还有多少时间?”
“6个月左右。”
6个月,半年,眨眼间就能过渡的时间。
李芽芽不知道怎麽走出的医生办公室,医生最後说的那一句话是“你们家属尽快确定一下治疗方案。”
病房走廊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姑姑拉住李芽芽的手,“你爸还不知道自己什麽病,你进去的时候不要表现得太难受。”
“好。”李芽芽声音沙哑,在走廊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进了病房。
可在看到李健仁的第一眼,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出了泪水。
只是一月不见,李健仁整个人已经消瘦的不行了。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木然无神丶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李健仁的第一眼,好像看到了一具尚未冷却的尸体。
颧骨高耸,两颊凹陷,皮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黄色,仿佛有人将一层薄薄的尘土撒在他的脸上。眼睛大而呆滞,时而凝视着天花板某处无形的斑点,时而紧闭,仿佛在抗拒某种无形的痛苦。
那张灰黄色的脸,在见到李芽芽的瞬间,终于有了情绪的变化。眼神里透露出了喜悦。“芽芽。”
声音嘶哑,伴有“含漱声”。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麽又回来了,来回这麽远,吃饭了吗,去吃点好吃的,我没事。我感觉再打几天针就好了。”
李健仁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病情,起初只是嗓子有异物感,以为是嗓子发炎,就在家附近的卫生室打了几天消炎针,不止不见好转,反而加重。李芽芽的姑姑去看望李健仁,发现短短几日不见,李健仁整个人像一幅残败的旧报纸,硬拉着他到医院做检查,这才得知了问题的根源。
“我吃饭了,不用担心我。”李芽芽轻轻坐在床边,握住李健仁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