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正常,不过你让萧静出面是对的,静仪再怎麽蛮横,陛下面前还是忌惮几分。”
谢晋点头,“不用咱们说,萧静这下什麽都知晓了。秘密入蜀也不成了。这麽一闹,你可有想出对策。”
本来该跟着队伍入蜀赈灾的驸马爷却脱离了队伍,独自行动,身边还跟着自己的妻子,陛下的皇妹。
不管是公主自己跟来的,还是其他原因,李湛作为公主的夫君丶臣子,都脱不了干系。
而应该紧随其後,领着皇命秘密入蜀的魏阳伯,却突然改变路程,与驸马公主汇在了一处。
南絮被李湛掳走的事不能声张,自然便断了缘由,陛下面前,段文裴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没什麽对策。”
“啊?”
段文裴起身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草杆子,活动了两下筋骨,觉得有些困倦。
说起来,那场索取无度回味无穷的荒唐,他也是第一次。。。幸好南絮当时昏迷不醒,不然第一下的时候。。。该取笑他了。。。
“没什麽对策是什麽意思?唉唉唉,说正事呢!你红什麽脸?”
看着谢晋揶揄的眼神,段文裴心不慌气不喘地掩唇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没有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萧静那,刘回会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不会叫她在陛下面前为难。至于咱们,既然已经走到明处,那边随着李湛和公主一起入蜀。”
段文裴说完,转身往客栈走。
谢晋仰着头望着消失在客栈门口的身影,有些无聊地把嘴里叼着的草根吐了出来。
同李湛丶公主一起入蜀。。。
谢晋无奈地摇头,女色误人啊!
看押静仪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个叫元窈娘的女子,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屠獠元家的人。
先前暗地里从密道入蜀还能打赵家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这样大摇大摆地去,谁知道赵家那窝子豺狼憋着什麽坏招,好在,赵怀珏的生死还捏在他们手中。。。
谢晋从怀里掏出从李湛那收刮来的一瓶绿色的药液,细细端详,嘴里哼起了小曲。
*
这夜,寒风吹了整宿。
有人睡得安然,也有人睁眼到天明。
鸡叫头遍时,客栈里的人陆陆续续揉着眼睛,起床出了屋。
南絮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缓了半晌,正要下床,房门被人推开丝缝,露出张熟悉的脸来,“阿絮,起了吗?”
见是殷瑞珠,南絮忙叫她进来。
“手怎麽这麽冰,穿的也薄,那个抽屉上面包袱里,是昨日段文裴叫人送来的衣服,你找两件合身的穿上,别冻出病来。”
殷瑞珠本来带的东西很足,但被那夥做快船生意的人悉数抢了去,捡条命已经谢天谢地,哪还奢望谢晋他们给她弄两件暖和的衣服。
见南絮这麽说,她也不客气,蹭蹭爬上去把包袱拿下来,取出两件夹裙夹袄套在了身上,折身坐到床上,拉住了南絮的手。
“你可吓死我了。我知道被人掳走的滋味,又是这般天寒地冻,来得时候,我还特意把姐姐给我的出嫁压箱底的银票带在身上,要是李湛不放人,我就雇几个道上的人,抢也要把你抢出来。”
她说得平常,南絮却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还道上的人,她连京都都没出过,哪认识什麽道上的人。
南絮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到被窝里暖着,两个好姐妹,肩挨着肩,头挨着头坐着闲聊了起来。
南絮知道了她一路经历的艰险,殷瑞珠也晓得了南絮被昔日相爱之人锁住的绝望。
临了最後,南絮想问她以後怎麽打算。傍身的钱也没了,逃婚出来,劝她回去也是徒劳,总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女子孤身入世,不是件易事。
殷瑞珠却笑着安慰她,说自己都想好了,先随他们入蜀,等落脚下来,安稳了,再看看有没有什麽女子可以做的事情,先做着,攒点钱再说。
南絮哑然,本想劝劝,转念一想段文裴那或许要做安排,便住了话头。
两人收拾一番,下了楼,客栈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南絮这才知晓,这次入蜀,段文裴身边见过的精锐尽数出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碰,见段文裴张嘴要说什麽,南絮先他一步,拉着殷瑞珠坐到了南羿成那桌。
毗邻那桌正对坐着的是精神萎靡的李湛。
南絮想都没想,抄起桌上的一碗热粥,不由分说地扣在了他头上。
静仪坐在另一侧看热闹,正欲拍巴掌叫好,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南絮毫不迟疑地拿起了另一碗热粥,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这个沉默而诡异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