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李湛的话让人提着的一颗心忽上忽下,终是稳稳当当落了半边下来。
翼王和赵明丞对视一眼,都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痛惜的时候,随即吩咐下去,大军即刻休整,天不亮便出发。
翼王走上前拍了拍李湛的肩膀,悄声耳语了几句,听着听着李湛眼神渐渐凝重,朝翼王点了点头後,便要翻身上马离去,只是刚走出几步,又突然折身朝站在最後的段文裴看去。
翼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
段文裴揉搓着着眉宇间的困倦,只当没看见。
片刻後,李湛驾马离去,翼王视线从段文裴身上收回,独自往帐中去,离开前朝着赵明丞暗中比了个手势,赵明丞闭了闭眼,颔首表示明白。
火把被点起,黑夜中照的营地如同白昼。
只听一声嘹亮的号角,将士门整齐划一地朝前进发。
天色尚且昏暗,脚下的大地却在寂静中震颤。
翼王和赵明丞父子尽皆着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尚且穿着喜服披着大氅的段文裴。
翼王没说话,深深地看了一眼便驾马前行。
赵明丞紧随其後,只有赵怀安留了下来。
旌旗被晨风吹得呼啦作响,赵怀安引着马儿围着段文裴转了两圈,当第三次绕到他身後时,只听几声异于风啸的咻咻声,细长的铁链脱手而出,直直地朝段文裴砸去。
铁链一端连着锋利的倒刺,眼看就要扎进皮肉,那道伟岸的身影忽得一动,竟如轻鸿般贴着地面飞了过来,再翻身上马,仅眨眼间就跃到了赵怀安身後钳住了他的脖子。
“京都郊外那次竟然还没让大公子长记性?”
赵怀安没想到段文裴的速度如此之快,惊骇之馀脱口而出,“你没中药?”
段文裴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被赵明丞派到他身边的周家人,“你说他?那真是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人。”
“不,不,不可能,周家怎会,会。。。”话没说完,喉间忽然一阵刺痛,赵怀安下意识用手去捂,鲜热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浸湿了整个手臂。
天地开始倒转,跌落下马的最後一眼是段文裴嫌弃地拿出手帕擦拭手里血迹的样子。
那般的高高在上,那般的轻描淡写,仿佛他们这些人命在他眼里早就是待宰的羔羊。。。不不不,他不想死,他还没有登上那至高的权位,怎麽能死?段文裴怎麽敢丶怎麽能杀了他!
“杀,快。。。杀,杀,杀了。。。他。。。”
鲜血呛得他话也说不清楚,他依旧挣扎着朝四周发号施令,有暗影倾巢而出,便有更多的人就地绞杀,有些生面孔,有些却很熟悉,是周家人,好多都是周家人。。。
赵怀安挣扎着想翻身站起来。
他拼命地去拽马镫,嘴里发出嗬嗬声,“你。。。你。。。难道。。。不想。。。要南。。。的命—”
话未说完,头往旁边一歪,他整个人便没了动静。
段文裴了冷冷地注视了片刻,轻轻擡脚把他踹了下去。
对于弑母之人的儿子,他从未想过手下留情。
之前的虚与委蛇不过都是为了此刻。
“驾!”
马儿重新跑起来,踏过满地的鲜血,带着复仇的火焰沿着西行的小路奔袭。
当马儿嘶鸣地路过小路旁边不起眼的客栈时,南絮和馀荣也正带着人准备出发。
殷瑞珠眼尖的看见了当先一骑着红衣的段文裴,惊呼地朝南絮招手。
南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段文裴,几人一商议,随即决定兵分两路。
南絮和馀荣带着一半的人去追段文裴。
殷瑞珠则带着剩下的人往震天雷爆炸的方向去接应南羿成和谢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