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湛背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李君己越看越心惊,他撩起李湛的衣服,想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却被李湛挣脱开,拒绝了他的查看。
“这些就是父亲口里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李湛转身看着刚才还怒不可遏,现在却一脸心疼的李君己,淡淡嘲讽道。
“既然这些是好日子,父亲怎麽不让大哥二哥三哥去?如果这样也算好日子,那为何父亲还是被降了官,罚了俸?如果这都是好日子!父亲,儿子情愿没有托生在娘的肚子里,没有出生在李家!更情愿不是父亲的儿子!”
“啪!”
李湛被打得一个踉跄,跌坐进圈椅里。
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衬地另半边脸愈发瘦可见骨。
他擡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撑着圈椅扶手站了起来。
那双平日里亮如辰星的眼眸里满是凋敝的黯然。
他一步一步走到李君己面前,一字一句道:“父亲想让我给静仪赔罪,可以,除非我死了。”
“逆子!”
“逆子!”
“请家法!来人,给本官请家法!
“站住,不许去!老爷,千万别!你消消气,湛儿我来劝!”
李君己暴怒,一叠声地叫人拿家法来,李夫人连忙叫住下人,抱住李君己,劝他消气。
下人们跟着自己的主子,劝的劝,拉的拉,拿东西的拿东西,一时间乱作一团。
李湛像个过客一样,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尔後,朝着父母做了一揖,扬长而去。
“湛儿,湛儿…”
“逆子,你跑什麽,给本官站住…”
声音越来越远,李湛头也没回地出了院子。
积雪院西面的那株绿梅树下,李湛拿着下人递来的铁锹,一锹接着一锹地挖下去,直到双手磨起了泡,挖起来的土堆成了小山,他才颓然地停下手,靠着梅树坐下。
没有,什麽都没有。
那块被母亲摔碎的玉佩,下人说看见母亲吩咐人埋在这里的,他盯着除了土还是土的土坑。
痛苦地阖上了眼。
他和南絮最後的羁绊,就这麽没了。
哈哈哈哈哈话…
他仰天大笑。
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没了也好。
没了也好。
没了,真的什麽都没了。
站在不远处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搀李湛起来时,李湛却已止了哭声,颤微微地站了起来。
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似乎不知该去何处。
近身的小厮上前扶住他,“驸马爷要找什麽,仆叫人去给驸马爷找。”
李湛垂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那声让人厌恶的驸马爷。
“去,告诉赵家的人,我同意与他们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