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闻言,自信道:“你放心,此事有王贤弟在其中担保,万无一失。”
宋千昭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有人担保,此事自然不难解决。
但若是担保之人反戈呢?
此事若真像宋复那样说得那般容易化解,何景义一个四品大员岂会说,即便他出面,也不定能搞定此事。
刚刚,他对宋复提到的王贤弟只是心存猜疑,现今她可以判定,宋复口中的王贤弟有问题。
那人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竟让宋复对他深信不疑。
宋千昭即使同他明说,那个王贤弟有问题,宋复也未必可信。
宋千昭他将票据敛入袖中,不动声色追问道:“爹,不知你口中的王贤弟,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王贤弟同为父一般,是国子监的学生,名唤王矩。他的兄长王炀,是都察院的御史。”
宋千昭低头思忖。
御史,位居从六品。
这官位虽不算高,也是清贵的官,在朝堂上颇有话语权。比起外派的三四品地方大员,反倒更能说得上话。
她将两个名字记下,而後又开口道:“爹,你去的是哪家赌坊?”
“瑞气赌坊。”
“瑞气赌坊!”
宋千昭明显怔了一下,扯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假笑道,“祥云典当行丶瑞气赌坊,该不会就在一条街上?”
“瑞气赌坊就在祥云典当行隔壁,当年,典当行的老板见瑞气赌坊生意兴荣,典当行的老板见此,一时兴起,将典当行取名为祥云,取瑞气祥云的吉兆,盼他的买卖能如瑞气赌坊那般兴旺。”
听到此处,宋千昭无言以对。
因为从宋复的言辞中,她察觉到宋复不单单被人骗了那麽简单,十之八九这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为宋复设的局。
当然了,这局明面上冲着宋复,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宋复的份量,还不够格让人大费周章地布局。
幕後之人真正要算计的,必是宋谏无疑。
而宋复口中那个王贤弟,定然是这盘棋局的关键人物。
从宋复进入国子监交到学舍知己,出入秦楼楚馆,再到赌坊赢钱,窃取犀带发买,诸般事端,都有王贤弟的身影。
既是他人处心积虑要算计宋复,那首尾必然处理的干干净净。
她想要解决此事,想必不易。
她心思百转的思量着应对之策,口中又问道:“爹,你可知祖父那条犀带,有什麽特别之处?”
宋复想了想,“为父想起你祖父说过,那一条犀带,是太宗所赐,乃取玄穹犀皮角所制。”
宋复不解道:“你问这个作甚?”
宋千昭心中有了盘算,嘴上随意敷衍道:“没什麽。”
他与宋复又闲话几句,借口有事便起身告辞。
出了祠堂。
她向看着着自己的寻玖点头致意。
然後对静候在一旁的黄管事道:“帮我取一些钱财,我要出府。”
“回小少爷,姑爷答应的银钱已经备好,账房派来的人此刻就在府门外等着呢!”
宋千昭颔首,带着寻玖到了府外。
行至府门处,只见一名体格健硕的家丁正背着鼓胀的褡裢静候。
那汉子身着府中统一的仆役服饰,前後搭着的包袱装的满满当当,压得他身形微佝。
在这个以银子丶铜钱为主要货币的时代,四十两重量足有八斤。这样的重量,若是让她来背负,恐怕连腰都直不起来,难怪账房特意派了这名健壮的长随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