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玩味地甩了甩药瓶,眼底欲色渐满,“这个东西是那个女人给你的?莫不是毒药吧?要是我将这件事报给太守大人,你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芳儿嘴唇发白,低着头,不敢看他。
侍卫又道:“若是不想我告诉太守大人,你不如从了我。嗐,太守的娇妾那麽多,你又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何不与我共享云雨之欢,岂不是浪费大好年华。”
这侍卫估摸着是读过一点书,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自以为这做法聪明绝顶,沾沾自喜。一股子贪婪阴险之气溢于言表,直冲芳儿而来,芳儿忍不住作出呕吐状,这一举动惹怒侍卫。
他本想甩给芳儿一巴掌,转念一想,声响太大,就狠狠扯来芳儿头发。芳儿疼得叫出声,脸瞬间扭曲的侍卫竟直接朝芳儿嘴角来了一拳。
芳儿一阵恍惚,侍卫趁机拉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墙角,衣裳散开,欲行不轨之事。
芳儿绝望闭上眼,但预想之中的事情没有到来。
“睁开你的眼睛。”这声音于芳儿而言,如同天籁。
紧接着,侍卫发出呜咽声,一双洁白但布满细小伤口的纤长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脖颈。在他快要断气时,才堪堪松开。
侍卫嘴巴张得极大,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呼着气。他还没来得及睁眼,一个拳头朝他头狠狠一揍,直接将他打晕。
去而又返的苑茗,淡淡瞥了一眼倒地的侍卫,指着他头上的某个位置,对芳儿道:“打这个地方,人最容易昏倒。”
芳儿看了看侍卫,又看了看苑茗,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
“你到底是什麽人?”芳儿问。
若是在苑茗空闲时,她或许会给自己想一个有意思的身世打发这个问题。比如,在与佘佑闯荡江湖的岁月里,她用过许多身份,云游四海的女侠,家道中落被迫闯江湖的小姐等。
但现在,苑茗眸子里透着疏离,在芳儿面前丢下一把匕首,这匕首在一个时辰前还威胁过芳儿。
“宰了他。”苑茗命令道。
芳儿咽了咽口水,肩膀时不时耸动一下,显然害怕到极点。苑茗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终是拿起匕首,一步步挪到昏倒的侍卫身边。她的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而罪魁祸首正倒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眼里的恨意终于流露出来,芳儿紧紧握住匕首,下定某种决心。
啪的一声,芳儿打了侍卫一个巴掌,这还是她第一次打人。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于苑茗而言,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没有见血,但对芳儿来说,这何尝不是迈出了第一步呢?
好像有人朝这里走来,苑茗眼睛快速看向动静方向,想到这侍卫还昏在这里,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促使苑茗扛起侍卫身体,翻出墙外,连招呼都来不及与芳儿打。
不过芳儿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也没注意到苑茗已经将人带离。
苑茗轻功很好,扛着一个大男人跑出几里地,直至四周空无一人,才慢慢停下。
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让苑茗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燃烧,急需发泄。而侍卫霉运上身,好巧不巧此时醒来。
他的眼睛才刚眯出一条缝,就被苑茗一脚踹开。那一脚可狠了,侍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糊满衣襟。
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之前偷听时一直留个背影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脸无可挑剔,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尤其是她冷眼看人时,别人无法预测她的行为,心里便会惶恐。
侍卫此时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荒郊野外,亦不知晓眼前的女人要做什麽,明明刚刚他还在威胁一个没用的小妾,怎麽一下子处境就反转了?
容不得他多想,苑茗又一个拳头过来,揍掉了他一颗牙。
侍卫吐出牙齿,咒骂一声,愤然起身,与苑茗撕打起来。
他猛地扑向苑茗,伸出双手,试图抓住苑茗衣领,手指弯曲成鹰爪状,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劲儿。
见他扑来,苑茗笑得并不肆意,只是恰到好处地表达出那种看不起的情绪。
刀刃一出,苑茗直接砍断侍卫右臂。侍卫痛苦地哀嚎,声响惊动树林的鸟儿。
这是单方面的殴打,苑茗丢掉大刀,把侍卫像个沙包拳拳到肉地击打。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时,苑茗单脚踩在侍卫的脖子上。
侍卫已经奄奄一息,他满嘴是血,发不出一点声音。
世事无常,他曾经很是瞧不起那群哭哭凄凄的女娇娘,认为她们天生就该锁在屋里伺候男人,哪怕他也只是个低等的下人。
谁能想到,他最後被一个女人打死,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钟应祁找到苑茗时,侍卫已被苑茗踩断脖子,尸体瞪圆了眼睛,看着骇人。苑茗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朝着钟应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