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像是两根随时要绷断的琴弦。
云俪轻咳一声:“发生了何事?”
姜黛意见到云俪抽噎得反而更加厉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用另一只没有被桎梏住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後,将视线转向云俪柔声喊。
“姑母。”
云俪看着啧了一声:“钦儿,你做什麽?”
云钦身上的寒芒褪去几分。
云俪夫人过来拂开他的手,便见姜黛意凝脂一般的白皙腕骨上泛着一圈红痕格外明显。
其实云钦手不重,只是姜黛意这些年被他养得很好,随意一点力道都能给她留下印记。
云俪夫人问道:“怎麽这样欺负妹妹?”
云钦神情淡隽,“没有欺负她。有一些话,想问问妹妹。”
“问话问成这副摸样?”
云俪夫人看着梨花带雨的少女,显然不信。
“你是不是想问她为何甩开暗卫去东郊,去了也就罢了,还要将衣裳藏起来?”
云钦没出声,却也未曾否认。
云俪夫人道出原委。
“方才我偶然看到一个侍女拿着东郊荆棘地的清毒草药,这种药采摘虽不困难,但必会被荆棘所伤。”
“那侍女身上毫无伤痕,我便拦下了她,问她那药是从何处来得来。”
云钦眼神微软几分,已经猜到了姑母接下来的话。
“侍女说是妡妡为了你专门去采得,还说为了采这药,身上全是被荆棘划伤的伤痕,为了不引你担忧,特意用脂粉盖住了漏在外面的伤口。”
云俪夫人上前,轻轻捋起姜黛意的寝衣衣袖。
“不信你瞧瞧。”
衣袖下洁白如玉的小臂上布满了鲜红的痕迹,伤口深浅不一,约莫是怕被人发现,并未涂药,有些伤口甚至还因为未愈合还在冒着血。
而她的手背上,确实覆着一层脂粉,脂粉下微微泛着些红,连清柔绝艳的脸颊上,都有一道被掩盖住的,此时因为泪水的冲刷,渐渐显现出来。
云钦沉默了良久,垂眸凝着姜黛意,擡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却被她侧脸躲开。
“至于为何甩开暗卫,”云俪夫人也有不解,她看向还在落泪的姜黛意,“妡妡,你想为哥哥采摘草药,直接吩咐暗卫就好,何必多此一举亲自动手?”
姜黛意低眸,轻声道:“我想亲自为兄长做些事情。兄长为帮我解毒失去内力,还要受毒性反噬的痛苦,是我先中毒,所以知道中毒以後会有多痛苦。”
姜黛意擡起眼眶红红的眼眸,重新对上云钦的视线,越解释眸中晶莹自面颊上滑落得越多。
“我想亲自为兄长减轻一些毒素带来的不适感,所以才私自甩开了暗卫……可是兄长他……我……”
“好了好了,这便破案了,”眼看少女抽噎厉害,云俪夫人打断她,然後皱眉看向云钦,“你瞧瞧你把妹妹惹得!”
“想必那衣裳上染了血,若是送给那些婆子去洗,必然就会被你察觉,你若察觉,反生忧心,今日种种不过是姑娘家心疼哥哥的小心思。”
“而且她甩开暗卫,从小到大都多少次了,有道是熟能生巧,甩得次数多了,自然就熟练嘛,这有什麽好怀疑的?”
云钦看着止不住伤心的姜黛意,意识到自己此番质问的确过分,啓唇间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对不起,妹妹。”
云俪夫人叹道:“你自小就比你那些长辈还要多疑,待别人也就罢了,怎麽倒把这份疑心用到你妹妹身上,她可不是你牢里的犯人。”
云钦眸光想伸手安抚姜黛意,又恐她生气躲避,只清声温隽地安抚,
“如果你还是生气,不若说一个愿望,无论天上星辰,朗月碧霞,哥哥都会寻来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