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哥舒尔三地的任命一同下来的,还有均田制的法条。
彭左珰近日出门频繁,以易环作挡,又故意放出他格外宠爱一良妾的消息,和国都诸人暗中互换了联系,对井高二人专政乱局有了应对举措。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街边的恭州县署,易环不抱希望问:“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若状告你,你会被法办吗?”
“阿环还是天真。县令不过七品,见了本将还要行上峰礼,他会为了你堵上仕途吗?”
彭左珰向来喜欢看她困兽无奈,继续道:“不过陈浙戌近来忙于授田,恐怕无暇顾及阿环的冤情。”
街上的喧闹被隔绝在外,易环否认:“节度使丶刑部御史台丶高至皇帝,总有人能治你的罪。”
“哈。”
“阿环,你太较真,我死了,你且能回到过去吗?若你舍不下面子,本将可以费些口舌和耐心。”
彭左珰到这个地步还以为她有可能当他的妾,呵。
“呵。”
易环不可而语的望过去,用他的话术回答他的问题道:“你太天真也太较真。”
“阿环,你的良妾文书还在府上,到死,你都是本将的妾。”
是他先叹了口气,语调是上位者的轻述:“本将晓你不甘,但阿环,趁我还有心神陪你犟,我们慢慢来。”
“和你妈慢慢来。”
彭左珰低啧一声,扯过她靠向自己,易环为这句话吃了嘴上的亏,瞪视他一眼下马,低着眼睛,手帕遮挡着双唇走进园里。
趁着街上动荡,易环带着萃雪出门,许是那个交易,彭左珰并未多加派人监视,应允了她的想法便没再管。
酉时萃雪惊慌奔府,说不见了环姑娘身影,此刻已过戌时,派去的几十号人一点消息都未传来。
彭左珰寒着脸坐在厅堂,心里在想再次抓回易环她能受几道刑。
髡刑吗?脑袋光秃秃的易环想必不大好看。
黥面倒是可以,将字刻在雪峰与肋骨之间,松墨色玄,着人打磨一锋利书刀,正配易环那拧倔的性子。
正静想时,易环主动走进宅门,长二跑来几步禀告,“主子,环姨娘回来了。”
“怎麽了?”
彭左珰瘫坐没动,挥手令他们下去,眸光不善的盯着她:“去哪了?”
“飞寰楼的傀儡戏不错,我听到了现在。你们在干嘛?还有萃雪,躲懒不尽心随侍我,你要罚她。”
“你故意试探我?”
易环不解,走进才问:“什麽意思?试探你?你背着我养女人?你就是家中招妓我又管得着吗?”
彭左珰沉默,向来请示萃雪下场的长二使了个随意的眼色。
易环咬了口软糯的透花糍,看着安静至怪异的前院,豆沙馅浸润口中才反应过来,“什麽意思,你以为我要逃走?”
她的讽刺尖细且无语,像是他一直在无理取闹一样。
对上他复杂的情绪,易环嗤道:“你这禽兽行径我逃走你仅失望?我恨不得吃你肉要你早死。”
彭左珰不想纠结深因,专断道:“你以後不能轻易出府,出去必须带上长二。”
“若他有事不在,若我有急事呢?我们的交易中没有限制我人身自由这一条。”
“没有就加上,阿环,现在不准。”
易环竖眉,耍泼道:“凭什麽你独断限制我?一直在府上是想闷死我一了百了吧,正好我还有个听响的爱好。”
又回到了她砸东西的死循环里,彭左珰隔空点了点长二,道:“可以出去,长二跟着,不然你就烂在府上。”
易环扭头,长二弯腰行礼,一副不会多管的好说话模样,可这只是假的。
任府上的管家,不仅要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已自己主子为首,长二可没少落过她面子。
易环不情愿的应了声,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阿环,你今日归家,令我很意外。”
“我不是你的妾吗?分不得田没有银钱傍身,逃了又能干什麽?”
彭左珰不知信了没有,反过来宽慰她道:“阿环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