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灌点水吐出来只是一时的急救法子,还得找郎中来看。
“云湖,你去找人要些水来,要多些,再去寻个郎中来。”
云湖拿来的水瓢放在地上,易环看他疼痛模样连听人说话都是费劲,挽了挽袖口打算给他灌进去。
“姨娘,男女有别。”
“你是瞎了?他是急性食物中毒,若不灌水缓释毒素他性命难保。”
长二右手拦得坚定,绝不让步道:“等郎中来,生死有命,你是主子的人,该守规矩。”
“放屁,若我不灌他水等郎中早就来不及了,你让开。”
看着她反驳激动的急于要施救的脸,邛莱闪过动容,连身体痉挛的痛都有些减缓。
“娘子……”
她为了他不惜对抗主家郎君,当真有情有义,反而是他,怀着一颗那样的肮脏的心接近。
看他痛的痉缩,双眼艰难的眯成一条缝,易环恐人命难救,压着声音最後警告道:“让开,长二。”
“我说过阿…”
“再拦,下一钗就是你喉管。”
长二微垂的双眸闪过戾气,任由左手臂滴血,後退一步侧站着。
易环跪坐脚上,将他平放地面上,左手揽起他後脖,脑袋大小的水瓢对着他嘴倒去。
“咳……咳咳……”
洒出来的水浸透他瘦直的肩膀,易环拍他後背,呕出来的秽物可见未消化完的花生颗粒。
等他脸色缓和,易环擦着手要走。
身下裙角被人揪住一角,她低头,是面庞沾水莹莹着一双眸子上望的邛莱,他发丝湿透肩胛轮廓明显,面上是隐隐的期待。
“娘子,你不等我彻底无虞才安心离开吗?”
易环冷淡下望,直白道:“你要是敢和我待上一段时间,他主子会把你皮剥了,你最好别和我有瓜葛。”
对上长二毫不掩饰的杀意,邛莱害怕的缩了下肩膀,瘦弱细长的一只手一根一根的手指松开。
救了之後对他出言威胁,易环并不对他施以可怜,她见过满心的真挚,自然能分辨出其他人的虚情假意,邛莱,明明害怕彭左珰还接近她,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易环只想远远避开,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彭左珰带易环出门,酒楼的大堂,易环临窗而坐,身边只有个婢女,彭左珰偶遇同僚,寒暄还要一会儿,偏说了要她等着。
不止有身边的婢女,马车前的长一端着一张死鱼脸扫视着这边。
“娘子。”
易环眼底闪过不耐,好不容易寻了会清闲,这人一再的凑上来。
邛莱挂着抹青涩又惊喜的笑,登上台阶道:“真的是你,你上次救了我,我们有缘再遇,请娘子允我报救命之恩。”
“我不缺你的恩情,你不用报恩。”
“这怎麽行,救人一命七级浮屠,我邛莱不是白眼狼。”
易环扭头看去,纠正道:“借水的是云湖,救你的是郎中,我不算你的恩人。”
“是你下的令,娘子,我当时虽然疼痛,但我记得很清楚,是你第一时间不顾阻拦下了令,你事先对我施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坐着的女娘闪过不耐,敲着杯盏没有说话。
元月多的是冬寒迅冽,邛莱注意到她被风吹过的碎发,向前半步挡着风,言辞切切:“娘子,我感激你,也想回报你的善意。”
“看见那了吗?我是他家的妾。”
望着长一那回头,邛莱愣于她说话的干脆,回过神来叉手作揖,急忙解释道:“是我冒犯,娘子见谅,我并非蔑于你的身份,只是没想到。”
“上次我说过,别有交集,可你非要一再的招惹,一次两次的接近我,你的目的是什麽?接近我,你又想从彭左珰那得到什麽?是谁派你来的?”
她很平静的发问,邛莱无声的注视,一瞬间闪过全盘托出的想法。
“我,我只有我自己,我没有目的。”
邛莱眼神焦急,语调又很关切失落,“娘子,我看的你,并不开心,我想帮你,我想让你开心。为此,只要你开口,我愿意抛下现在的一切。”
他自以为说的很隐晦,易环听着却嗤声发笑,原来他的目的就是引她出逃,为的什麽?目的在彭左珰身上,为他府里少个妾吗?
“你对我情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