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释然了短暂在一起过的过去,和分离的大半辈子,并且约定了毫无希望的下辈子。
世人皆道摄政王府上的後院不太平,摄政王彭左珰纠缠了大半辈子,同一个疯女人爱恨了一辈子。
无人知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彭王爷失了势,豫国被衆国群而攻之,边将彭豫带兵领命却失踪,再次出现却在敌国。
大豫割地求和,彭豫却只要摄政王的命,彭左珰被拉下台,下属纷纷被杀,势力也被瓦解蚕食,彭府人去楼空,一代权臣就这样零落收场,好不叫人唏嘘。
府前的雪下了一场又化一场,曾经名噪一时的摄政王府如今躺满了乞丐,此处被闲置後,一个不怕死的乞丐斗胆留宿挡风,吸引了更多无处可归之人。
一群脏污混乱的人群里,新蒸的包子香味传来,陆陆续续唤醒许多乞丐。
黑袍下的人挣扎着起来,举着张破旧漆黑的画像一遍一遍地问:“你见过阿环吗?她长这样,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没见过。”
彭左珰似是听见了,迟缓的转身,接着问下一个人。
无论人景物,皆是他询问的对象。
“安静点,傻子,别嚎了。”
他还在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灰蒙的双眼无精打采,残疾肮脏,疯子做派。
“你新来的吧?这是我们这有名的疯乞丐,每天都带着那宝贝破画像问来问去,你当他是傻子就行了。”
那人脾气正暴,揪着彭左珰後衣领将人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又是这傻子,既然你这麽在意这画像,爷爷今天就给你撕了。”
“你见过阿环吗?她长这样,你见过她吗?”
“奶奶的,老子打死你。”
拳头脚踢相继落下来,彭左珰紧紧护着怀里的画像,喃喃着,阿环才没有离开我,我才不是神经病,阿环乖,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你等等我。
说罢猛地咳嗽起来,怕把画像沾污,用衣摆挡着,整个人爬伏在地上,比之旁边行乞之人更惨。
一顿毒打过後,他还留着一口气
深冬的雪飘到血上脸上,他无力再动,双手紧紧握着画轴,被血糊住的双眼睁得艰难,口中无声呢喃着什麽。
阿环,我的妻,阿环,你在哪。
大雪覆盖了那人微弱的询问,也盖住了他蜷缩脏乱的身子。
檐下避雪的人裹着破布,好奇的探头问:“死了吧。”
“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专护病房里,産後的産妇观察一段时间确保无事後才推到看护病房。
向澄在外等着,小朝好奇的看来看去,“妈妈,是小妹妹吗?我想要的小妹妹?”
“护士说了是个妹妹,小朝,慢点跑,妹妹又跑不了。”
婴儿床上,旁边探出个小脑袋,比她大五岁的小朝好奇又欢喜的看着,小声叫着妹妹妹妹。
向澄坐在床边,看着好友道:“小雅,你看你的小丫头,真可爱,真漂亮。”
“你辛苦了。”
贺雅脸色还有点白,侧眼看去时,满含温柔关爱,“真想不到,我竟然生了个人。”
“你很厉害。”
贺雅看了眼白嫩的小朝,有感而发道:“希望她像小朝一样乖巧,无论是顽皮还是乖巧,我都会很欢喜。”
亲自陪伴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身为父母,会欢喜,这种亲情无法言说,是血缘之上的纽带,也是人心的温暖。
“你会教育好的,我在楼下碰见你老公了,他是激动还是傻了,脖子上工牌还带着,还带着生産包,谁上班还带着这阿。”
贺雅露笑,同样饱含期待的说:“太期待了吧,期待我们的孩子降生的日子。”
今天过後,他们的小家会迎来小主人,他们的人生也逐渐圆满,像很多幸福的家庭一样,过着短暂又温馨的时光。
“干妈,妹妹睁眼了,她什麽时候会叫哥哥?”
“妈妈,妹妹吐泡泡了。”
産房的窗子投射进来阳光,闪耀着每个人的笑脸,向澄任由匆匆赶来的男人挤开自己,得到最佳的探视位置,包里的手机接连响着消息,是自己家里那位日常的聊天。
耳边是他们夫妻俩缓缓的说话声,还有小朝关注妹妹的一惊一乍的说话声。
好友平安生産,家庭美满幸福,国家和平安宁,这样的世道,才是想起来都会笑的日子。
是万物明媚的春天,也是独属于易环和朝览纡的这辈子的新开始。
————2025。10。18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