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蚂蚁附笑下马,合着双手上前,凑得近了道:“二当家的意思我知道,当家的留了饭,先紧着弟兄们吃吃喝喝,兄弟我才吃一线。”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在山寨的地界,纵你镖匪一家过,想要顺利走一遭,遇到对方坐地起价只能认栽。
袖袋中有早已准备好的打点钱,刑蚂蚁一手拉过二当家手腕推搡过去,笑得没有架子。
“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放亮招子不崩盘子,你我还能吃点小鱼虾不是?”
二当家板着的脸霎时笑开,双手食指撑开扁平布袋,视线扫过估摸出大概数额,眼尾的笑意更深。
邢家不愧是剑南道首屈的镖局,随手的“通行”都如此可观。
“镖头有心了,道上阻碍稍等,邢家的达官稍请。小芝麻,派几个弟兄将……”
“二当家!二当家,大哥有话对您说。”
话落几息,半山腰急急跑来一半大少年,在二把手冷视目光下咽下就要脱出口的话,缩着肩头候在两步外,呼哧呼哧的压着干涩的喉颈。
二当家换上假面,侧头道:“镖头稍等。”
“二当家请便。”
刑蚂蚁听不到他们谈论什麽,走镖的直觉告诉他这少年专挑这时候来绝非利事,平常模样的後退几步,他叮嘱道:“恐事有变,小心通行。”
孙贺二人亦凝重点头,时刻警惕出手。
“什麽事?”
少年习惯了弯腰回话,低声说:“二当家,大哥说肥猪拱门,现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教弟兄们饿肚子,这单完了教弟兄们喝点好的。”
“可邢家绝非无名无姓,大哥没想过得罪了邢家怎麽自处?”
“大哥还说,整个益州又非邢家一家独大。”
二当家揣手不言,审度的视线同下令抽人前的场景重合。
少年经事不多,圆润的眼珠飘来飘去不敢对上男人眸光,两臂颤颤前後摇晃,浑身抖个不停。
“大哥还说什麽了?”
少年心里紧张,急忙将当家的传话说出:“大哥还让三当家带了百十号弟兄协助您成事,说让您二人不要有顾虑,最好一个不留。”
二当家面上似有动容,思索着梓州及益州各大镖局匪窝的动向,黑眸闪过狠意,示意手下过来吩咐道:“传令下去,看我眼色清人。”
“好嘞。”
二当家换上笑脸转身,退至一旁拱手高声喊:“刑镖头久等,轮子已顺清,诸位可再走镖!”
“辛苦诸位弟兄!”
等到镖队正到埋伏中央,山腰处老三带领百人业已快到,二当家稳当靠後站着,喝道:“全插了!”
“达官们,开台!轮子盘头,合合吾我。”镖队首领勒马回旋,左手拔向腰间硬鞭,镇定地发着指令,铁鞭呼啸间鞭尾直逼前人喉道,回至间在空中响起一先空灵後闷重的啸声。
孙吉跟着拔刀,怒骂着靠中聚集:“这群狗娘养的!”
“兄弟们,跟私镕山的弟兄亮亮条子青子,过过手!”
高喝说完,刑蚂蚁手上动作不停,右手驰马冲出,整个人俨然换了副姿态。
镖师们都是经过筛选实战留下的,二当家带来的几十小喽喽仅仅能拖住他们片刻,但禁不住铜寨大当家早有准备,在三当家等人赶来时战局隐隐转变。
“李子!”
“镖头!李子後背受伤。”距李逸最近的刘湛赶去支援,挥剑间向前头报告着。
刑蚂蚁拼着险伤斩除三当家半臂,被十几人轮番盯上,一时间亦被掣肘,“退至周围,保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