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疑惑抬眼。饶是黑夜,江妄也能看到苏瑜水润的眸子,跟白日清冷安静的模样截然不同。他又亲了亲苏瑜的眼睛,“因为,很甜。”之后半个月平淡又安宁,苏瑜按照很久之前设想的,给江妄制定学习计划。两人一起学习,同吃同睡。苏奶奶也没问为什么江妄会在家里住这么久,看向江妄的目光没有半分不耐,依旧满是慈爱。周五在乡下也活的很是自在,天天出门抓知了扑蝴蝶,江妄见他总是爱往草丛里滚,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网上下单了驱虫剂。给周五做了驱虫后,江妄拍了拍它的屁股,“行了,去玩吧!不要跑太远。”前几天他还跟之前一样把周五放在院子里,可它见村子里其他狗都是自由往外跑的,就老是对着院门外的狗狂叫,把其他狗吓得再也不来苏瑜家附近。时间久了,江妄便也尝试着把周五放出去玩。好在周五很聪明,不吃外人给的食物,也不会跑太远,江妄便彻底放心了。可今天周五比往常回来的时间晚了快半小时,苏瑜实在放心不下,而且江妄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爬了腿,腿上长长一条红痕。江妄毫不在意,“就红了点,没事的,别跑那么远。”苏瑜不同意。[这个很有可能是隐翅虫,之后还有可能水肿,出小水疱。][我出去找找周五,顺便去镇上给你买点药。]江妄想都没想就拒绝,“那个药店我知道,偏得不行,你走过去得大半个小时,等你回来,天都黑透了。”“你要是坚持,那就明天再一起去。”苏瑜看了眼他腿上已经开始红肿的地方,抿了抿唇,没说话。其实不是药店偏,是他家偏。这是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住在农村的不方便,他家也没什么交通工具,更没什么交好的街坊邻居,去镇子上买药都成了奢侈。他小时候也被这种虫子咬过,当时没人管,他是硬生生熬过去的。苏瑜知道这种小虫子的厉害,发作起来又痒又疼。江妄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可毕竟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除了偶尔被江石凯教训,哪里受过这种苦。最近气温上升,夜里江妄都会被热醒好几次,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苏瑜都看在眼里,只能尽量把风扇对准江妄,让人睡的舒服些。现在,就连去给江妄买药都这么困难,有很多时候,他在想,江妄在这里跟他熬着,到底值得吗?这是属于他的牢笼,不是江妄的。[我去找村口的李叔,让他带我去镇上。]“就上次卖葡萄载我们的?”江妄皱眉,“他老婆阴阳了我们一路,说我们麻烦,给的钱还不够邮费什么的,你之前还跟我说之后不找他们了。”苏瑜哑口无言。说实话,仁村不嫌弃他晦气的本就是少数,李叔算是一个例外,但多次的求助还是惹人烦了。江妄见他沉默,拍了拍苏瑜的脑袋,“放心,我又不是泥做的,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他知道,要是换成奶奶和苏瑜,这点伤八成就忍过去了。苏瑜衣服都是脏且耐穿的,下田干活浇水就算脸晒得通红,汗如雨下,也习以为常。手经常被烫到扎到,苏瑜会熟练地用针挑出手上的倒刺,就连水泡也能面不改色地扎穿。江妄一直以为苏瑜体弱且娇气,可等回到苏瑜的故乡,他才知道对方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在柳市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一点点消减下去。苏瑜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单薄的身体下是无比坚韧的心脏。之前连着几天暴雨天,奶奶腿疼的半夜呻吟,可第二天还是照常早起给他们做早饭,说话间温和慈祥,丝毫看不出身体的痛楚,只有行走时的那点别扭,才让江妄知道半夜听到的痛苦低吟不是幻觉。江妄觉得,他不能成为麻烦。“你去门口看看周五是不是快回来了,我在院子里收一下葡萄,有些都成熟掉地上了,招虫子。”江妄说完不管苏瑜同不同意,转身回去忙活了。苏瑜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准备加钱让李叔载他一趟,顺路再找周五。可他刚发完消息,推开院门,一辆小轿车径直驶来。苏瑜第一反应是,这是谁家的车,等会要去镇上吗?他要说什么对方才肯载他一程?正在他出神间,轿车正正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打开,周五一跃而下,站在苏瑜旁边,冲着车很凶地叫了几声。“死狗你叫什么?”江石凯从驾驶位推开门,看了眼后座,语气满是不耐烦,“把我车上弄的都是狗毛,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狗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