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夏一摇了摇头,只是将名片随意的塞到钱包里。
夜色正浓,城市中心的顶楼餐厅里,通透的中式装修风格华丽极了,窗边,一队民俗乐团身着旗袍,琵琶古琴声悠扬悦耳,月光洒在中间的鱼塘里,别有一番风趣。
在一众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中,坐在主位旁边的年轻人格外显眼。
主位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花白,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他微笑着看向饭局上的其他人,尤其是在瞟到白靳澜时,眼里欣赏的意味更明显。
除了欣赏以外,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警觉。
男人忽然拍了拍掌,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男人。
“各位,这位就是老白的儿子,白靳澜,自打老白一家搬去国外以后,我们联系的就少了,靳澜这次回国也是为了锻炼自己,他是晚辈,我们要多多照顾他。”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位年轻人,眼里或多或少带着些打量和敌视的意味。
白靳澜只扫了一眼,就已经看明白这场饭局。
鸿门宴。
这是他爸为他上的
第一节课。
白靳澜低头笑了笑,看来帮他是假,敲打他才是真。
“都说虎父无犬子,靳澜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啊。”
“是人是龙,还得看真本领。”主位上的男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却是话里有话。
闻言,白靳澜站起身提酒,他笑着看向男人道:“严叔,我常听我爸提起您的事情,非常佩服您,今天有幸能见到您,我一定要敬您这一杯,在国内的这段日子,还要多多仰仗您。”
说罢,白靳澜干脆利索地将酒喝干净,不卑不亢,他紧接着又倒了第二杯:“多亏了严叔的盛情招待,让我有机会和在座这么多长辈认识,今后我还要和各位长辈们多多学习。”
第二杯又一次下肚。
酒的度数很高,两杯下肚,白靳澜面不改色,看的阿迪胆战心惊。
被称作“严叔”的男人拍了拍白靳澜的肩膀,笑着道:“年轻人不要这么拼,在座各位都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吃吃饭、喝喝酒,千万不要喝坏身子!”
话虽这么说,可严叔眼里的欣赏却更多了,很明显,白靳澜这番行为恭维了他。
一圈酒局下来,白靳澜以去卫生间为理由,离开几分钟。
一出包间,阿迪紧紧跟在白靳澜身后,低声道:“小白总,你想好找谁合作了吗?”
白靳澜的眼神很是清明,脸上没有半分醉意:“杨总。”
闻言,阿迪一愣,他对这个杨总的印象寥寥。
第一,杨总是新兴产业出家,虽然有勇有谋,但不是老钱家族,没什么身世背景;
二来,杨总沉默寡言,整场饭局都极少说话;
三来,这位杨总很明显是包厢里凑数的,是圈子里的边缘人物,远远算不上是个核心人物。
“您确定?”阿迪不解地看着白靳澜,小白总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帮助白总扩展国内生意,白总提前联系了在国内的朋友,想让他们带带白靳澜。
可白靳澜这意思,似乎并不打算领白总的情。
白靳澜偏头看了阿迪一眼,嗤笑一声,道:“严叔这群老古董,一个比一个精明,当年把我爸逼走,他们出了不少力。现在,你猜他们会愿意接纳我,来和他们分蛋糕?别天真了,我不是来和他们分蛋糕、搞合作的,而是来把他们挤走,现在我需要一个和他们关系一般、敢反水投奔我的人,这个人最好没背景、胆子大,眼下,只有杨总符合。”
阿迪心底猛地一惊,到底是年少轻狂,就算是白总,也不敢直接说“挤走”二字,可是看着白靳澜自信的样子,阿迪又忽然升起一种诡异的信任感。
毕竟白靳澜不是个说空话的人。
“可是白总不是已经提前替您打好关系了吗?”
白靳澜嘲讽般的笑意更明显了:“我爸不是打算帮我,而是打算敲打我,他想告诉我,只要离开他,我寸步难行,这场饭局,我压根就没指望能拉到合作,这场饭局不过是我了解圈子的途径罢了。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一会儿去吩咐一下服务员,除了我以外,不许任何人结账。”
阿迪胆战心惊地看着白靳澜,白家父子的弯弯绕绕他不敢妄自猜测,比起白总,他竟然觉得白靳澜更值得信任。
或许是因为白靳澜身上的那股疯子劲儿。
阿迪吩咐完服务员以后,站在洗手间门前等待白靳澜,他越想,心里越是没底,他又寻思了一遍白靳澜的话,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白靳澜的意思是要从这帮老家伙那里虎口夺食!
白靳澜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孩子而已,他能玩的过这帮纵横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们吗?
一见白靳澜出来,阿迪赶忙上前一步,焦急道:“那要是杨总不愿意和你合作呢?”
白靳澜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语气很是轻松、慵懒:“那就把他和那帮老家伙一起埋了。”
凶手
最近,夏一失眠很严重,有时候他会看看书,有时候他会自己谱曲子,但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安静地坐在圈椅里,听着舒缓的乐曲,看着渐渐放明的天空。
总之,他用尽一切办法,不过是为了挨过这漫长的黑夜。
已是夜半三点,夏一揉了揉脖颈,终于打算去睡。
小区的隔音做的很不错,可是夏一的听力实在敏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