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靳澜,你要干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靳澜一愣,他转回头,看到站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夏一。夏一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他弯下身子,呼吸粗重,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的双眼也因为跑得太快、太多而充血,看起来很是狼狈。
“一一?”
白靳澜赶紧扶住夏一,让对方借着自己的力站稳。夏一打开他的手臂,道:“白靳澜,你也想变成严叔那样的人吗?”
这一句话犹如利剑一般刺进白靳澜的心脏,他看着夏一平静的双眼,心底痛的想死,无数句道歉的话翻涌上来,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转机
“你怎么来了?”白靳澜的脸上难得有几分慌张,他看着夏一冷漠、决绝的样子,也跟着一同难过,这样的无妄之灾,是因他而起,可他仍自私地不愿放手,哪怕对方会痛苦。
夏一垂头看着视线躲闪的刘岩,道:“孩子的病怎么样了?”
闻言,刘岩一愣,她的眼眶倏地就红了,她摇摇头,道:“这段日子很不好,医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夏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半晌后,才终于平静道:“好好养病,国内有稳定病情的先例,他还小,未来说不定就会有根治的方法。”
一行眼泪顺着刘岩的脸颊流下,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愧疚感犹如失火的野草一般从她心底开始蔓延,她对不起这个人,哪怕她有苦衷。
“你不怪我吗?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局面。”刘岩现在心里很混乱,甚至忘记设防、否认,那双眼睛太澄澈,直直地照进她的心底,让她抬不起头,更让她无法撒谎。
“怪你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不会帮我的。”说完,夏一露出一个很浅、很苍白的笑。
“我从来没想过做伤害你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去死,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治好聪聪,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办法拒绝。”
“我知道。”夏一叹了口气,“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怪你。”
夏一看向白靳澜,低声道:“走吧。”
白靳澜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话安慰他,话语此刻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他恨自己不能更谨慎点,提早为夏一清除障碍,他更恨严叔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白靳澜深吸一口气,他抓起夏一的手,朝着外面走,离开时,他们路过了聪聪的病房,一看到夏一,聪聪表情一愣,似乎要说点什么,夏一朝着聪聪笑了笑,将食指比在嘴上,摇了摇头,随即彻底离开了。
白靳澜注意到,在病房的小桌上,多了一张卡和一个水果篮。
刚一出医院,白靳澜露出放松的笑,道:“我录音了。如果不是你,她或许还不会松口,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出诬陷你的事实,但是那些话语再加些煽动性推测,足够帮你翻盘了。”
夏一一顿,他看着白靳澜,眼神波澜不惊:“不必了。”
“什么?”白靳澜一怔。
“我说不必了,”夏一的眼神有几分空洞,他的目光越过白靳澜,看向远处的路灯,“如果你把这段录音放出去,严叔不会放过她,她很早就离婚了,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她如果撑不住,你让她的孩子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她和她儿子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白靳澜也有几分恼怒,洗白的机会就放在眼前,他竟然不要?!夏一不要的到底是这个机会,还是他!?
“白靳澜,人不是只有利益,除了利益,还有不应该磨灭的人性。一开始我是很愤怒,我恨死这个世界了,你以为我不在乎名誉吗?!你以为我不想将真相说出来嘛?就在半个小时前,我甚至都在苦思冥想该怎么从刘岩嘴里套话,可是我一看到那个孩子,突然就……”夏一偏头深吸一口气,“和你说,你也理解不了。”
没人知道,夏一内心的纠结有多折磨他!更没人知道,他放弃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在一条生命面前,他没办法冷静、理性,如果他真的狠下心把真相公之于众,刘岩的境况肯定不会好过,那到时候,依仗刘岩生存的聪聪,只有死路一条。
夏一咬紧牙关,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后悔,至少现在,他不后悔。
“一一,你回来,”白靳澜追上夏一,试图拉住他的手,很快,他被甩开了,接连几次被拒绝,白靳澜心里的怒火也开始蔓延,他猛地抱住夏一,不顾对方挣扎,将那人锁在自己怀里,怒声道,“夏一,你能别固执吗?他死了或者活着,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可是你的前途!”
“我知道。”夏一叹了口气,他忽然笑了几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前途,和你明明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要插手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夏一,你别想甩开我!”白靳澜恶狠狠地说。
“连我妈都不会这么说,你?话别说太满了,白靳澜,结婚和爱一个人一辈子,本身就是违反人性的事情,或许你现在真的有点喜欢我,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呢?你的喜欢太廉价了,我不需要。”
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般,扎在白靳澜的心上,他明明在为夏一考虑,可是夏一却一遍又一遍拒绝他,为什么?!他想不通,扭转局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夏一却要放弃!
“我的喜欢你不要,我给你的一切你都不要!”白靳澜低吼一句,他的目光寒冷,眼里压着一片冰冷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