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消沉,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嘲意。
“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这就是喜欢梁远京的代价。
天上地下,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纯粹闪耀的少年。
轰轰烈烈的一场初恋,即便最後分手,他也最大程度维系了她的脸面。
有这样的爱情在前,她还能爱上谁?
手机上的闹铃再一次响起,陶舒然选择结束这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这些年她和赵晏云的通话次数屈指可数,打过来也基本都是这种场面,接的次数多了她连情绪都免疫。
等到了现场,陶舒然发现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探沟完全被水淹没,雨布早已被风掀开,更令陶舒然崩溃的是,她刚刚做齐的探方壁全部都坍塌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拿过铲子和抽水泵。
“2号塌了,我看了眼周围没有相邻方,师兄你觉得我能重新扩方吗?”
靳泊屿从远处赶过来,深陷的泥坑深一脚浅一脚,他试着挖了下,点点头。
“我觉得可以。”
有靳泊屿做担保,陶舒然心里安稳了不少,她偏过头又去看其他同事的探方情况,受损程度不一。
最严重的是一处积水,由于地势较低,通往墓葬区的唯一道路被冲断成一条河流,两侧堤岸随时有坍塌风险。
林亭舟想了想,决定人工蹚水过河,带着排水的机器设备抽水。
因为雨靴的数量有限,所以只能少部分人前往。
靳泊屿当机立断站出来:“老师,你们年纪大了,就在後方指导,我去。”
陶舒然也赶紧跟着举手:“我也去。”
靳泊屿转过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师妹,你留下来照顾老师,有情况我和你电话沟通。”
风大得让人听不见声音,在呼啸的风里,陶舒然连说话都要加大音量。
她被迫向靳泊屿那一侧靠近,对着他大喊道,“师兄,不是说好一入工地全是牛马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小,总是想要保护我。”
靳泊屿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她眼底的执拗与坚韧,在大漠风雨裹挟着泥浆的恶劣天气里,她身上倒有股柳条似的劲和这里很相称。
他妥协了,拿过厚厚的防水手套亲自给她戴好。
河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刺骨寒冷,明明还是夏天,周围气温却冷的令人发抖。
陶舒然冻得直打颤,手指也不大利落,被缠绕的管道她尝试解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梁远京走过来,干脆利落帮她解开,然後搬好机器,将一切设备连接妥当。
陶舒然有点惊讶地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我是救援队的,被喊过来给你们帮忙。”
陶舒然“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别的同事。
她温声道:“我自己可以,你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需要你帮忙。”
他才出现了一秒钟就要赶人?
梁远京没动作,他高大的身影垂下来笼罩住她,连汹涌的水流都因为多了这层阻碍而变得缓慢许多。
陶舒然的心跳微微加快,急促的呼吸,失温的双手渐渐恢复温度。
她擡起头看着梁远京,以为会见到一副对峙姿态。
却没想到他只是若有若无叹息一声,粘人的视线一刻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好像时时刻刻在关注她的安全。
“你可以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