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声,蹲下来慢慢收拾。
她毕业以後,赵晏云出首付把这个房子买了下来,做了三十年的贷款,她这两年事业有成,提前还了不少钱。
“这套房子归我,老家那套归你爸,离婚冷静期30天,时间到了我们就办手续。”
赵晏如笑了笑:“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二十年的感情交缠,最後换来“好聚好散”四个字。
陶舒然怔怔地问:“你们是不爱了吗?”
“这个年纪还谈什麽爱不爱?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赵晏如勾起唇:“我们的生活天壤之别,我涉及的领域他听不懂,他的爱好我也无法理解。”
“对了,你收拾一下等会和我一起见个朋友吧?”
这个年龄,陶舒然对见朋友这三个字特别敏感。
她多问了句:“哪个朋友?是宋阿姨吗?”
“不是,有个朋友的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赵晏云扫了眼继续说,“你换件裙子去。”
陶舒然拒绝道:“我不想去。”
赵晏云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说,“你刚回来就要这样吗?妈妈现在真的没精神跟你吵架。”
她说这话的时候状态很虚弱,蹲下来捡垃圾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瓷片刮到手。
陶舒然赶紧回房间给她拿创口贴,她低下头看赵晏云眼下乌黑一片,最後还是妥协。
聚餐地点定在抚庆一家餐厅。
那天的菜品其实陶舒然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男生和妈妈一起过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压抑,两个妈妈倒是聊得很火热。
过了会儿,赵晏云主动提出:“让两个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吧,我们出去转转。”
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男生主动给她倒了杯水。
关心道:“菜品不合你口味吗,看你都没怎麽吃。”
陶舒然:“没有,我刚从北城回来,状态还有点没调整过来。”
“哦,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那男生问:“体制内吗?”
陶舒然“啊”了声,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耳垂,轻声说,“我还在上学。”
“今年研三。”
“哦哦,蛮有学问的,那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吗?听说你们这种考古专业的不太好找工作啊?”
“你打算考博物馆吗?”
陶舒然干笑了声:“还没考虑之後的事。”
“这个玫瑰烤奶还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对话陷入短暂的中止,下午炙热的太阳肆无忌惮烤着玻璃窗。
陶舒然脑袋发痛,转过头对着玻璃窗敲自己的太阳xue。
就这样和窗外的人对视——
梁远京不知道站了多久,深黑色的飞行夹克,配上浅灰色的牛仔长裤,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
颀长身高格外引人注目,这儿位于繁华市中心,他这样出衆外形,已经引得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聚集。
就在陶舒然思考怎麽解决这幅状态的时候,就见梁远京身後来了个人。
他凑过头借了个火,棱角分明的侧脸转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没在她身上落,冷淡寡淡得分明。
陶舒然整个人冷静下来。
而另一边,梁远京漫不经心地走。
冯若籍笑着说:“梁哥,好端端的怎麽站饭店门口盯着看。”
“跟盯女朋友似的。”
“你还真说对了。”梁远京单手插兜,散漫道,“我前女友在里面相亲。”
冯若籍“啊”了一声。“小姑娘,你花怎麽卖?”
梁远京拿出手机弯下腰来扫码,从里面抽出一支捏在手里,然後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说:
“我全都要了,你帮我送给里面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