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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第1页)

真相

沈之鹤知道班主任宋愉欢成立了一个俱乐部,他找到宋愉欢时,夕阳正把废弃工厂的锈迹染成暗红。风卷着碎纸屑从锈穿的铁皮屋顶漏下来,在满地碎石上打着旋,混着远处货运火车的鸣笛声,把空气搅得又沉又闷。

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沈之鹤站在斑驳的铁门内,目光扫过堆放在角落的破旧机械,最後落在不远处那个穿着休闲装的身影上。

宋愉欢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麽,闻声擡头,看清来人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敛去眼底的讶异,迈开步子朝他走过来。阳光从厂房的破洞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没有笑意:“沈同学,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说吧,找我什麽事?”

他身後那几个俱乐部成员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带着几分探究。沈之鹤却像是没察觉,只是微微挑了下眉,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老师,我想请你们调查个人。”

他擡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弯弯,正对着镜头笑,正是许浣溪。“查她之前以及现在跟哪些异性相处过,”沈之鹤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声音压得低了些,“越详细越好。”

宋愉欢接过照片的手指顿了顿,擡眼看向他,眼底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同学突然查这个,是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吗?”

“私事。”沈之鹤没多解释,只是看着他,“价钱好说。”

一周後,宋愉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终究还是拨通了沈之鹤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沈同学,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让你知道。”

沈之鹤那边很安静,只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像是在耐心等待下文。宋愉欢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说的那个人,以前是夜店的头牌,去过夜店里的人都知道,她跟不少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即继续道:“而且近几年,她跟一个叫李亮的走得特别近,几乎形影不离。我听相熟的人说,她之前怀过孕,是个女孩,算算时间和关系,那孩子……应该是李亮的。”

电话那头的沈之鹤依旧没说话,但宋愉欢能感觉到空气里多了一丝紧绷。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李亮,明面上没什麽特别,但背後的势力一直跟你公司对着干,算是你爸生意场上的老对手了。”

说完这些,宋愉欢便沉默了,听筒里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仿佛都在消化这串带着隐秘和暗流的消息。

沈之鹤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屏幕上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却没驱散半分眼底的寒意。他愣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压抑的紧绷:“钱我会派人去你的俱乐部里给你,”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调查的事,希望你能烂在肚子里。”

电话那头的宋愉欢轻咳一声,那声像是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还有,”他拖长了语调,刻意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地补充,“我落了一句没说——那个女孩,最近和李亮频繁出入玫瑰酒店。”

沈之鹤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更紧了。玫瑰酒店?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离他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平日里隐蔽又安静的继母,没想到会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听前台说,他们今天晚上会去。”宋愉欢的声音里添了丝促狭,“你要是有空,不妨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亲眼瞧见点什麽。”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挂断声,只留下“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回响。沈之鹤站在原地,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方才还压抑的情绪此刻翻涌上来,混杂着惊疑丶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他擡眼望向窗外,夜色正浓,玫瑰酒店的方向隐在沉沉的黑暗里,像一个蛰伏的陷阱,正等着人一步步靠近。

夜深人静,周遭的喧嚣渐渐沉淀下来。沈之鹤将沈峙渊安顿妥当,确认他已睡熟,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宋愉欢电话里提到的玫瑰酒店,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头。说不清是存着几分侥幸,还是潜意识里不愿放过任何可能,一个念头悄然冒了出来:万一呢?万一真能在这里碰见些什麽,或许就能解开某些疑团。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按捺不住。沈之鹤驱车来到玫瑰酒店附近,没敢靠得太近,选了一处长势茂密的草丛躲了进去。夜风吹过,草叶沙沙作响,正好掩盖了他的气息。他屏着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酒店门口那盏暧昧的霓虹招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略显刺耳的笑声由远及近。沈之鹤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压低身体,只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

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人影。女人穿着一袭酒红色的鱼尾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是许浣溪。而被她亲昵地搂着胳膊的,是个挺着明显大肚腩的中年男人,沈之鹤认得他,是李亮。

两人相携着朝酒店里走去,许浣溪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正侧头对李亮说着什麽,李亮则一脸受用,时不时拍了拍许浣溪挽着他的手背。

沈之鹤藏在草丛里,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这一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沈之鹤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旋转门後,片刻也没耽搁,立刻从阴影里走出来,尽量让脚步显得随意,像个普通住客般跟了进去。他把帽檐压得更低,几乎遮住半张脸,始终与那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浣溪和李亮说说笑笑地走向电梯,并没有留意到身後这个刻意低调的身影。直到电梯门合上,数字缓缓跳动,沈之鹤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前台。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焦急,却又不过分失态:“你好。”

前台的年轻女孩擡起头,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我是刚才那两位的司机。”沈之鹤指了指电梯的方向,语气自然,“那位女士手机落在我车上了,我得赶紧给她送上去。您能帮我查下他们开的是哪间房吗?”

女孩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干净的深色外套,虽然帽檐压得低,但说话时态度诚恳,倒不像可疑之人。她没有多问,语气依旧柔和:“您先别着急,我马上就给您办好。”

说着,她熟练地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目光落在屏幕上核对信息,指尖在键盘上轻响。沈之鹤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小姐姐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很快擡眼看向他,“是许女士和李先生对吗?他们开的是1808房,这是备用房卡。”说完递给沈之鹤一张房卡。

“麻烦你了。”沈之鹤快速接过房卡,声音刻意压得有些沙哑,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电梯,指尖在按下“18”的按钮时微微发颤。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帽檐下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抓到线索的锐光,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

电梯到达十八楼,“叮”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沈之鹤放轻脚步,沿着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慢慢前行,走廊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1808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许浣溪的笑声比在门口时更娇媚几分,夹杂着李亮粗重的喘息和含糊的低语。沈之鹤在门外站定,指尖攥得发白,他没有立刻推门,只是贴着冰冷的墙壁,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听着门内那些足以搅乱人心的声响,眼底的晦暗一点点沉了下去。

突然,服务员推着手提车经过拐角,没留意到侧身站着的沈之鹤,车角轻轻撞在他手臂上。

沈之鹤被撞得踉跄了一下,目光扫过对方身上那件浆洗得有些发硬的白色制服,领口别着的工牌晃了晃。他擡手揉了揉被撞到的胳膊,脸上没什麽波澜,语气却自然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好,我是新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愣,刚想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

沈之鹤又指了指他手里的推车,继续道:“前台的姐姐说找你有点事,让我先替你看着这些东西,你先过去吧。”他说话时微微颔首,姿态礼貌,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新人式谨慎,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服务员皱了皱眉,显然有些疑惑——没听说今天要来新人啊?看着对方的打扮也不像服务员,但想到前台确实偶尔会临时找人,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推车的把手递了过去:“手提车里有制服……麻烦你了。”

“不麻烦。”沈之鹤接过把手,看着服务员转身走向前台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淡了下去。他低头扫了一眼推车里码放整齐的东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探究。

沈之鹤换上酒店客房服务的制服,熨帖的布料衬得身形更显挺拔。他的脚步轻缓地走到1808号房门前,指节在门板上叩了三下,声音平稳地响起:“你好,客房服务。”

门内先是一阵沉寂,静得能听见空调系统细微的运作声。片刻後,才传来一道带着明显倦意的女声,语气有些疏懒:“进来吧。”

沈之鹤推门而入,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布局。他一边按流程整理床铺丶更换洗漱用品,一边借着弯腰擦拭桌面的动作,指尖快速一滑,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摄像头粘在了床头柜後方的缝隙里,又在沙发垫边缘藏好微型录音笔。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利落得毫无破绽。

最後,他弯腰捡起地板上散落的几张纸巾,扔进垃圾桶,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服务式微笑:“先生女士,房间已经打扫好了,还有其他需要吗?”

他直起身时,李亮正搂着许浣溪冲他摆手,手势急促,显然是提醒他尽快撤离。沈之鹤没再多看,脚步轻快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留从未发生过。

“接下来,就看下周许浣溪生日宴的好戏了。”

沈之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像淬了冰的刀锋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他推着手提车,滚轮与光洁的地面摩擦,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声响,在空旷得望不到头的走廊里悠悠回荡。

走廊两侧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随着脚步慢慢缩短丶变形。直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彻底融进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只剩下渐远的滚轮声,最终被厚重的寂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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