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让琳琅在意的是,一腿一臂被发现的地点,一个是西边教堂里的忏悔室,当时是密室状态,而另一个是挂在医院门外牌匾顶部的十字架上,是个开放环境。这两者之间性质完全不同,凶手为何要这麽安排?
更关键的问题,这孩子的身子到底在哪?人究竟是否还活着?之後会不会还在某个地方出现另外两件肢体?
又想到本地村镇里的村民几乎都足不出户,镇子里鲜有人外出走动,也许他们就是因为害怕什麽才会如此吧。与其窝在维娜云这里无所事事,不如出去走访走访镇子里的人家,看看是否能从他们口中问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反正此时已入夜,自己谨慎点应该不会被那些鬼面人发现。
琳琅打定主意,从维娜云的屋子里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左看右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离此不远处的几户村民家里点着微弱的灯光。琳琅万分谨慎地来到离教堂比较偏远的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谁?”门里传出一个中年女人微弱的声音,语气似乎格外紧张。
“您好,别害怕,我是路过此地的行客,想在您这里借宿。”
里面的女人听外面也是个女子,稍微放下了戒备。
“大黑天的,你一个女人怎麽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我家不方便接待,你另找他处吧。”
“大嫂子,不知道这麽叫您是否合适。我一个外乡来的女人,本打算去附近投亲靠友,贪赶路程才来到这里,您就行行好,收留一下吧。我多给您钱。”
这话一出,屋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出男人的声音,“既然人家给咱钱,留在门外也怪可怜的,要不就开门让她进来?”
“你怎麽还不长记性?冬儿是怎麽没的你不知道吗?人家给点钱你就什麽都不顾了?”
“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冬儿已经没了,咱们干嘛还和主雇过不去?你就不怕那些鬼脸儿路过这儿,把这位女客给抓去?”
“可……可是……”
“还可是什麽可是?赶紧去开门把人家接进来!”
女人无奈,只好听男人的,轻轻把院门开了个缝,让琳琅进来,随即赶紧关上了门。
“谢谢大嫂子了。”
“不用谢,赶紧进屋吧,我去给你烧壶水。”
等把琳琅让进屋子,琳琅才看到房间里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丶两条板凳和一个木箱子之外,其他什麽都没有。一个男人有气无力地坐在床沿上,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有一条打了不知多少补丁的敞口裤子。
“姑娘就你一个人?”男人问道。
琳琅施了个礼,“大哥,鄙姓林,是去附近村子投奔亲戚的,借您这儿歇一宿,明天就走。我这里带着些银元,您别嫌少就行。”说着,从衣服里面掏出三块大洋。
男人一看真有钱,赶紧接了过去,笑着说道:“够了够了。您看我家就这麽大个地方,也没地方招待您……”男人挠挠脑袋,“要不委屈客人住我们屋子,我们夫妻去旁边的柴房里凑合一夜就行。”
琳琅连连摇头,“不必不必,我怎能喧宾夺主?我在柴房忍一宿就行。”
“那怎麽行?”女主人此时端着水走了进来,“您花那麽多钱了,哪能让您委屈着?而且您孤零零一个女人,多少得照顾照顾嘛。”说着,她瞪了一眼男人。
琳琅一笑,“要是您觉得于心不忍,要不就烦劳二位陪我聊聊天,度过这漫漫长夜,也算是种补偿了。”
男女主人面面相觑。“您想聊什麽?”男主人问道。
“刚才我在门外面听二位说什麽鬼脸儿?那是什麽东西?”
二人一开始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谁开口合适。最後还是女主人说了话:“我夫家姓李,我们这个村子叫聚水屯,因为汇聚运河几条支流的水道而得名。大清还在时村子里的人口还是挺多的,只是到了宣统年间,不知从哪来了好多外国人,他们在此地又修教堂又盖医院,还在村子里盘了好几处人家的宅子。
“您可能不知道,在光绪年间我们这里就有过洋人选址盖教堂,要不是义和团後来把盖到一半的教堂一把火烧了,也轮不到现在这些人重建,所以我们村子里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可是教堂和医院刚建好没几天,这些洋人就开始作妖,白天他们老老实实给洋佛爷念经参拜还好,可一到晚上,他们就戴起了鬼脸面具,不知道供奉起什麽邪神。
“要是他们光这麽折腾,我们顶多是觉得吵闹,忍忍也就过去了。谁成想他们这麽折腾没过几天,村子里的人家就开始丢小孩儿。”
“丢小孩儿?”琳琅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