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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科英布拉雨季（第1页）

第一百二十九章：科英布拉雨季

“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时候。”

尹川直愣愣地看着棚子外下个不停的雨势，喃喃说道。

“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吗？等罗枚和杜大哥把麻老八给找出来？”琳琅问道。

“嗯……去看看那座花圃吧，从昨夜来此，一直到现在，我还没认认真真看看那些来自西洋欧洲的花是什麽样子呢。”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昨夜雨开始下的时候，斗大的雨点肯定得把花园里的花草全都砸塌了，更何况现在雨还没停，要想观赏那些花，怎麽着也得在雨过天晴之後了。”

尹川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也不尽然，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就这样，二人各撑了把油纸伞，从棚子里出来，冒着雨往花园走去。期间路过教堂，尹川向看守的漕帮弟兄打了招呼，问了问教堂里面的教徒是否有异动。漕帮的人告诉他，昨夜晚间里面的确发生过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了。尹川知道，那是罗枚在暗道中堵截克拉克那几个人搞出来的，随即叮嘱他们要看紧了里面的人，几个漕帮弟兄让尹川尽管放心，一定死死盯紧这些洋鬼子。

又走了几步，便是那座奇异的花园了。

“琳琅，你看——”尹川擡手一指，“这可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情景啊。”

琳琅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当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些花圃里的花并没有如她猜测的那样被大雨打折，而是长得仍然坚挺。尤其在眼下这场又密又急的雨中，显得更加灿烂夺目。

“尹大哥，这番场景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和埃里奥特老师路过葡萄牙科英布拉的海边山坡上那一幕。没错，和此时眼前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科英布拉？那是什麽地方？”

琳琅顿了顿，似乎正回忆着某段惬意时光。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琳琅柔声说道，“大海丶山峦丶花丛……景色真的无与伦比。它在葡萄牙西海岸边，当黄昏的日头沿着海平面落下，红黄交织的阳光同时洒在海面和铺满鲜花的山坡上时，如同一条光灿灿的巨龙由花之海丶水之海，一直腾飞到天之海一般。抱歉，我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来描绘那壮观的景象了。”

听琳琅说得如痴如醉，尹川很欣慰能看到她能把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重泛心头。于是没有打断她，而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和埃利奥特老师云游欧洲大陆所经过的最美的地方，所以我特意提出在那里多逗留几日。老师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他是个很懂女孩子内心的人，所以到现在我都认为他绝不会有心害我。”

“嗯……这让我想起他在潞元庄时射中我的那一弩，”尹川回忆道，“事後我就有点奇怪，这麽近的距离，为何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很快就醒过来了？现在想来，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演给那个潞元庄幻师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保护你，同时渗透进组织的内部。”

“我也是这麽想的，但後来一直没再和老师碰面，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是否顺利。”

“我觉得咱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再次和他相见的。罗枚昨夜的那趟查访，跟踪到了真正的目标，也就是那个‘他’。既然他们最终的航行目标是五河县，而且最近很多批组织的人经过这里的渡口，想来一定有重要的集会要参加。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重要的集会？”

“是的。他们以字为引的一系列案件应该已经接近尾声，整个组织的计划即将彻底浮出水面，所以他们一定会有一次场面颇大的集会。不过……”尹川顿了顿，“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组织以字为引的这个计划，其目的究竟是什麽。”

“那个……要不把克拉克抓出来问个究竟？”

尹川摇摇头，“我猜这个克拉克在组织里充其量只是个边缘小角色，藏在他身边的那个‘他’才是重要人物，可惜在咱们眼皮底下逃了。不过这也不能怪罗枚，狡兔三窟嘛，逮不到也不奇怪。”随即尹川伸手探了探雨势，“琳琅，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能不能带我走走你先前探查过的地方，比如医院丶地下室丶暗道什麽的。”

琳琅点头应允，“要不我先带你去趟维娜云医生的住处吧，那里还放着被害孩子的手臂和腿。我们都看不出更多的线索，尹大哥你的观察力最强，也许能看出些端倪呢。”

尹川自然没有意见，二人冒着雨一路来到维娜云的屋子前。房间并没有锁，琳琅推门就进，尹川紧跟在後。

“你看，在那儿！”琳琅一指放在桌子上的长条麻袋。

尹川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云医生就只住这麽大的屋子吗？”

“不，里面还有间储藏室。先前克拉克那些人搜查的时候，我就藏在那里。你要去看看吗？”

尹川摇头，“不，不用了。还是先看看手臂和腿吧。”

把两只袋子打开後，腿和手臂全都展现在尹川眼前，直到现在琳琅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嗯……这是一条右腿和一条左臂没错吧？”

“没错，而且看皮肉肌肤，显然是孩子。只是无法百分百确认是否出自同一个孩子。”

尹川略微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缓缓说道：“我倒觉得比起这些肢体是否来自同一个孩子而言，凶手是否是同一个人才更加重要。”

琳琅稍微有些吃惊，细想之後才有些懂了，“哦！你的意思是，也许凶手不止一个？”

“在我看到这些肢体之前，的确很难讲。但在看过这一条左臂和一条右腿後，我有七成把握能确定，这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你看——”尹川一指胳膊和腿的切面边缘，“两处伤口断面处都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说明凶手斩下肢体的工具并不怎麽锋利，想必至少切割了不下十刀才把皮肉切开。当然，如果能找到另外两条肢体来比对，倘若也是如此，那我就有十成把握确定这就是一人所为。”

琳琅很服气地点点头。

“不过，这里就萌生出一个疑问。皮肉被切开後，骨头又是怎麽切掉的？”尹川重新皱起眉头，“你看，两个断面的骨头切得相对齐整，如果切割工具不锋利，切断肌肉需要这麽多刀，为何骨头却能一斩而断？”

这个问题让琳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的确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尹大哥，还是你观察得细致入微，我们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疑点。”

尹川探头看了看屋外，“雨势好像小了一些，咱们再去看看别处。”

“要不去收留我过夜的那一户人家走一遭？”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