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东境出资源让左衾用了些办法,“借”走了长夏所斩仙人的力量来支持大阵,但逆乱整个苍玄时序的阵法本身错综复杂又庞大无比,光是计算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遑论各方细节。
事关隐秘,左衾亦无法假手于人。
少年脸的占师脸色有些苍白。等阵法完全稳定,他才停下推演,有空听别惊春说话。
“苍玄丢了个信仰,便再补一个信仰,他是不想他死後局势太过动荡……”
“人皇之位到底空了八百年,也需要造势。”
他看了别惊春一眼:“这为的可是你三徒弟。”
别惊春沉默一瞬,忽然道:“我记得我收夏夏的时候你帮我算过,我这辈子就两个徒弟的命。”
後来徒弟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都收得有些无措。
偏偏命理显示,这几个就是他徒弟。
左衾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低声道:“谁知道呢。虽说我做不到改变天命,但万一有人做成了呢。”
别惊春有些奇了:“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厉害的占师”
左衾看了眼时辰,手指又往阵盘上拨弄两笔。
“现在肯定是没有,将来有没有,可说不准。”
图南阁中,钱相宜见证了人皇归天,等中天紫薇出现之时,他自储物囊中拿出一枚玉令抛到空中化作一道流光。
“图南陋室,恭贺中天紫薇归位!”
听到这话的人都沉默了。
图南阁那座云亭显摆了几千年的天上行宫陋室这就送出去了
早听说云亭掌门是个钱串子聚宝盆,果然名不虚传。
那流光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被鹤唳声打断,仙鹤叼着玉令冲破云层,只见日光撒下,有九凤拉鸾车而过。
天,又亮了。
有精通占卜者掐算,发现这已是第二日。
悠悠苍天,因禅师仙去而黯,又因人皇归来而亮。
这一来一往,像是因果轮回。
鸾车中传来泠泠女音:“却之不恭,多谢冕下。”
这任人皇竟然是个女子。
钱相宜抢了个第一,接下来有流光从各处飞出。
“残剑太阿,赠与人皇。”
“我有经书一卷,粗鄙之言,还望人皇海涵。”
“机关千巧,恭贺人皇登位。”
……
……
……
光是唱礼便唱了一个多时辰,这还不算没收到消息,来不及准备的中小门派。
一时之间,连禅师仙去的悲伤都冲淡不少。
谢逢雪醒的时候唱礼已经接近尾声,江白鹭不知道什麽时候摸到他身边。
“她宁愿用机关凤凰!”
谢逢雪纠正道:“公输家点了睛的凤凰,已经有血肉了。”
江白鹭还是有些委屈:“那比得过我吗”
谢逢雪:……
怎麽说,自然是比不过的,受限于创生术造诣,这几只凤凰到元婴期已经是极限了,只能图个好看,而江白鹭是货真价实的妖界王族,前路不可限量。
但是……
“你真准备一辈子留苍玄不回去了给人皇驾车,回迟昼海你族人怕不是要把你腿给打断。”
江白鹭抿着唇,烦躁道:“回去干什麽到战场上再和你们厮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