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打断他:“说就说,不说便不说。”
宋甲:……
这人脾气怎麽越来越不好了。
他犹豫片刻,终于是接着道:“敛华谷主在找琼芳姨,培育一株灵植。我远远看过一眼,上面的气息很陌生,我在苍玄和迟昼海都没见过。”
长夏呼吸一滞,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苍玄和迟昼海都没有,跟脚就是在仙界呗。
仙界的东西……
想想冯一白跟她说的那些,长夏就直觉仙界没有好东西。
要管吗
长夏叹息了一声:“帮我个忙,有空毁了那玩意儿。”
宋甲把头摇成拨浪鼓:“得罪人的事你让我干你自己怎麽不去!”
长夏摊手:“我师姐要防着我,总有办法的。”
宋甲想说你自己师姐为啥要防着你,是不是私底下要对付你,话刚要出口又收了回去。
长夏的师姐不是他这个卑鄙小人。
云亭这一摊子人,什麽都好,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了些。
有时候防着别人,可能并不是太见外,而是太不见外,不见外到宁愿伤了自己也要去保护她。
长夏道:“我师姐心善,她最见不得我受苦,总想在别的地方帮我找补回来。但世上总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想得到些什麽,就要付出些什麽,我不想最後好处我拿了,代价却让师姐给受了。”
敛华不跟她说,她便不问。
却不能不管。
宋甲看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们这日子,真是过得稀里糊涂。”
他比长夏他们都要大许多,养在左衾跟前的时候,身边没有同龄的师兄妹,云亭学堂弟子是多,可因为他是左衾那个平庸的徒弟,受到的指指点点更多。有人无视他,有人讨好他,有人嫉妒他,有人看不起他,就是没人真正关心他。
後面去了迟昼海,勾心斗角和虚情假意就更是日常,毕竟跟一个不伦不类的妖魔谈真心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他没有朋友,从前他觉得自己可悲,但现在不觉得。
他向长夏告了辞,下山的路上,忍不住用手捧住自己那颗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
他说长夏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但其实,说的又哪里是她。
——
长夏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她不确定左衾和谢逢雪造出这个勾连八百年的梦境的原因是什麽,却知道一件事——姬盛终将归来。
八百年前的左衾和谢逢雪有意无意都在回避那场伐天之战,这和他们对姬盛的重视程度对不上。
逆转时空都要去落下的棋子,会如此简单就成为弃子麽
与其八百年後费老大劲去影响八百年前,那为何不直接在那个时候就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这群可以预见未来的占师,落子是在八百年後的现在。
龙脉擡头,或许就是契机。
长夏不确定他们带回来的姬盛会是个什麽东西,她得提前做准备。
大战之前,苍玄经历不起一场折腾了。
晨星山那群群魔乱舞的占师也需要她去处理,她犹豫过要不要去干预,也想过这会不会坏了左衾的计划,然後又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以左衾的能力,当他对一件事情没有早做安排的时候,这已经代表了默认。
——他也同样料到了长夏对占师不可能干预太多。